第157章 白慕（2 / 2）

“你不是魔子。”白慕肯定地道，“那么另一种传闻就是真的，广川子在大谷剑上动了手脚，就是为了污蔑你，由此推论，张家当年被灭门一事一定有蹊跷。”

“这句话要是传了出去，炼气界也再无你容身之地。”张知临看着白慕道，心里却突然有一分轻松，这是五年之中，唯一一个相信他的外人，而且他们相识的过程，也并不怎么友好。

“炼气界？”白慕不屑一笑，看向床上熟睡的人，道，“如果不是为了我姐姐，我根本不想当炼气士。”

“你在散修之中已算顶尖，有了交州朝廷的关系，可以为她寻到更好的丹药，只是，总有那么一天的。”张知临想了想，还是说道，有些事早些说出来，总比之后那天到了，白慕接受不了的好。

白慕眼神一沉，干咽了一下，然后道：“我知道，但我会尽我所能将那天延后。”

白慕看着窗外的白日，眼神有些迷茫道：“你知道凡人和炼气士最大的区别在哪儿么？”

“寿命？”张知临看着白慕的神情，隐隐有些感触。

“是吃饭，炼气士再怎么样也不用担心吃喝，然而凡人就不一定了。”白慕的笑容有些辛酸，“那一年，村子里闹旱灾，真的是大旱，后来听说就算是交州也很少见那么严重的旱灾，全村的人举村迁徙，半路上，因为粮食不够，那个男人把我们三个身上的东西都扒了干净，然后扔在了一边，我和我姐姐，还有我娘亲，就这样迷失在一片荒地里，我们走了很久，不记得日月换了几次，没有水，没有吃的，那个时候我才六岁，我姐姐也才八岁，什么都不懂，有天晚上，一片漆黑，我娘嘴里含着一块生肉喂到我和姐姐嘴边，我那个时候还很奇怪她为什么颤抖，因为那次干旱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夜晚也不会冷，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她是因为疼的。那天晚上，我和姐姐难得的吃饱了，睡得很好，直到起来时发现她嘴上干涸的血迹和她被咬得残缺的四肢时，我终于知道吃的是哪里来的了。我姐姐用手堵着了我的嘴，没让我吐出来，那是我娘亲用命换来的，她说，要让我们带着娘亲一起活下去。”

白慕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眼角已经出现了泪痕，但却笑着为她把被子拉上：“我们靠娘亲的血肉，撑了很久，终于走到了一片有草木，有水源的地方，那一次，她终于忍不住，在我面前哭了起来，我不敢去抱她，怕弄疼她，因为她的手上也有两块咬痕，是她在不久之前喂给我的。”

张知临望过去，搭在被子之上的双臂被衣服盖住，但他仿佛能透过衣服看到那两道伤痕一般。

“也是在那里，我遇到了我师傅，如果他认我当徒弟的话。”白慕道，眼睛里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那是他难得开心的一段日子，“在那片森林，他很可怜我和姐姐，或者说他可怜任何事物，鸟兽鱼虫，甚至是花草树木，都不愿意破坏，他给我们吃东西，虽然都是不知名的素菜，可能够填饱肚子已经很好了，他还教我炼气，给了我法宝，可惜我姐姐根骨不佳，不能炼气，再之后，他说他要走了，把我们送到了附近一座府城，便再没了消息。”

“那个时候，我想你已经能够照顾你们两个了。”张知临道，对于白慕那个师傅，张知临好奇地同时，也有一些敬意，或者说他对心善的人，都有一些敬意。有多仇恨邪恶，就有多欢喜善良。

白慕点点头：“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后天圆满，可以保护我姐姐，也可以在府城找到很多活计，本来打算就这样了，但是十五年前，她生病了，而且，头上也生出了白发。”

张知临看着白慕如今已成老妪的姐姐，心中了然：“所以你才努力修行，打算为她续命。”

白慕点头道：“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努力修行，打算参加交州朝廷开设的斗法，来获得更好的资源。”

“你仅靠那个人留下的功法，没有人指点，十五年，便从后天圆满到达炼气化神巅峰，确实可以称得上天资不凡。”张知临点头道，要知道，凌恒作为青城难得一见的天才，所用的时间也和他差不多。

“我本来也这么认为，直到遇见了你。”白慕苦笑了一下。

张知临听后正色道：“不，我和你不同，无论是张家还是青城，我的起点比你高，无论如何，我都占了便宜。”

“怎么，你是怕我不思进取来安慰我么？”白慕擦掉刚才的眼泪，随后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知临一愣。

好吧，自己刚才就是这个意思，毕竟，凌恒当时，似乎就因为自己受了打击。

“你放心。”白慕道，“我说过，我现在不如你，但不代表以后就不行，你等着，我肯定有打赢你的那一天。”

张知临看着战意雄雄燃起的白慕爽朗一笑：“我也说过，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