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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姜言三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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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狱中,因为严重缺乏营养,长得头大、脖子长、四肢细小、肚子突出,像一颗秋夜里霜打的萝卜,被狱友们亲切地称为“小萝卜头”。

只是……姜言闭了下眼,脑中浮过一帧画面,高高的钟鼓楼上吊着具瘦小的身子。

看到姜言飞近,男孩身后的大人忙将他抱进怀里,急步朝后退去远离了铁栅门。

望向姜言的目光,是难得的平和与稍许的戒备。

男子应是刚受过酷刑,残破的衣衬还渗着鲜血与炮烙后的焦臭味。

“爸爸,是‘大将军’!”男孩指着姜言,抑头对身后揽着他的男子道。

男子抚了抚他的头,露出的五个手指,有竹签钉过的血痕。

“嗯。”男子嘴没张,声音只在喉咙里滚了下,沙哑粗砺,似含了颗石子在里面。

“爸爸,它坏吗?”

男子怔了下,抬头扫了眼姜言。

姜言心下一缩,她将爪子举到眼前,看了看,尖利如刀。

见她如此,父子俩的眼里同时冒出了惊奇,男子抚在儿子头上的手不免重了一分,心绪更是复杂难辩。

“爸爸,那些……”坏人(狱警)“说它忠心护主,是只好鸟。季叔叔骂它是孽畜,说它伤了先生的右眼……”看着门外空中垂头似忏悔的鹦鹉,男孩慢慢地住了声。

“畜生——!你还敢来,看我不打死你——!”一声暴呵,伴随着呼啸而来的黑影从前面传来。

姜言闻声侧了下身,躲过飞来的皮鞋。续而便听到“%¥#………#¥%%……”一连串的国骂,从对方的嘴里喷出。

随着咒骂,男子的嘴角渐渐的溢出了白沫。

沈壁将儿子护到身后,走近铁栅门,拧眉朝隔壁叫骂的男子怒呵道:“季宾!”还是如此冲动易怒,行事不管不顾。上次若不是他对着胡宗琪大骂,惹得胡宗琪身边的警卫暴怒,引发冲突,慌乱中大将军护主心切,上前抓他,又怎会误伤了魏先生的右眼。

姜言从对方的国骂中,知道魏先生与他同间牢房,不免飞近了些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里面的稻草堆里,糊乱的躺着一个人,外面这么一番折腾,他似充耳未闻,连动都不曾动过一下,实难辨生死。

姜言心下一突,不免焦急起来,转身飞到小萝卜头他爹面前,一指隔壁地上的人:“他怎么了?”

沈壁双眸一阵紧缩,审视地打量着姜言。正待姜言心下哆嗦,转身要走之际,他才张口说道:“伤口发炎,昏迷不醒,急需要阿莫西林、青霉素。”

声音撕哑含糊难辩。

姜言歪着小脑袋目带寻问。

铁栅门内的地下,他按在伤处,沾着血写下了“阿莫西林、青霉素。”

四目相对,姜言从他不断重复张合的唇,眼里露出的肯求,读出了两字:“拜托!”

姜言无声地点了点头,转身飞中监牢,冲向了高空。

望着姜言转瞬不见的身影。沈沛摇了摇身旁父亲的手,“爸爸?”

沈壁回过神来,对上儿子探寻的目光,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嗯。”

“它真的能带来药吗?”沈沛的小手摸上父亲又渗出血的伤处,眼里含满了期盼。

沈壁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比谁都希望‘大将军’真有七八岁孩童的智商,对他、对魏先生、对狱中这一众战友能有份怜悯,只是……可能吗?

他不敢保证,自己和魏先生能否挺过这次。

日后若无他们二人领头,传送消息或越狱行动只怕会搁浅。

怀中的儿子还太小,没了他的照抚,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出去。

否不能,沈傅两姓血脉,便将断绝。

不知地下相聚,岳父可会怨怪于他。

“爸爸,我希望它能带来药。它带药来,我便认它是只好鸟。”

沈壁只是将儿子往怀里揽紧了几分,低头将地上的血字用鞋底抹去,颇为自嘲地想,“尽人事听天命吧!”

不知为何,刚才那一刻,他竟着魔般相信‘大将军’懂他,信他,终会帮他。

姜言飞回将军府,回了闲裳楼,却没露头。

只隐在闲裳楼后面的一棵雪松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偶尔出现的佣人。

早上她受伤时,听倪裳与张妈言谈间说,那医生就住在闲裳楼后面的一溜平房里的某间,毗邻的是间药房。

姜言穿梭在闲裳楼后面的一排绿树间,从平房的这头找到那头,才于西边的第五间嗅到股药味。

透过卷起的窗帘,透明的玻璃大窗,姜言眼前晃过那医生一闪而过的身影。

姜言隐在一棵香樟的枝叶间,细细打量了片刻,药房里那人不停地走动着,似刚从仓房里运了批新药在整理。

顺着香樟的枝杈,她下到了房顶,越过房顶来到后窗,后窗半开着。

姜言悬吊着身子,探头去看,屋内除了那医生,还有两名助理。姜言心下不免有些泄气,众目睽睽之下偷药是不能了,只得等了。

房顶上,姜言等得昏昏欲睡。

“铛铛……铛”12点的钟声在药房里响起,姜言一个激灵从昏沉间清醒了过来,伸手去揉眼睛,羽毛划过眼睑鼻翼,一个喷嚏带着眼泪打了出来。

姜言吓得将身子往房顶上缩了又缩,一时不敢再有动作。

不知是姜言的喷嚏被钟声遮盖了,还是屋内的三人,沉浸在下班的喜悦中没有听到。

很快姜言便听到关门落锁的声音,静待三人往中间的食堂走去。她才探头探脑地飞到后窗,将窗户推开一条缝,缩着身子费劲的钻了进去。

屋内的新药显然还没有收拾完,地上、桌上、架子上堆满了各式西药,纸箱、打包带更是丢了一地。

姜言14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行窃,还是青天白日下的入室行窃。心下不免忐忑,翻找起药来渐渐急躁起来,一个不注意半边剪刀尾扫到柜台上堆积的盒药,似点到了多米诺骨牌,“哗啦啦啦……”药盒落了一地。

远远地有脚步声跑来,姜言吓得缩在柜子下一颗心砰砰狂跳,好在那人应不是医药房三人中的任一人,只在窗外朝里看了几眼,嘀咕了两句便端着饭碗走了。

姜言自穿到这具鸟身里,不但无官灵敏了,连日来记得的前世事越多,脑袋瓜子也越发多了几个窍。

她静等了片刻,只听那人又往返了两趟,不见屋中再有动静,方真的走了。

她才从身下的药柜里穿出来,站在地上拍了拍胸脯,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敢停滞,她忙将所有的药扫视了遍,只找到几盒阿莫西林。

她知道对狱中因伤口发炎,而引起的高热、感染等一列并发症的诸人来说,真正管用的是青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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