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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感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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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荣帝调头赶着去找希希的路上,他不止一次地去想,却是不住地摇头,心里极其明白,自然是回不去了……若他们回不去了,那他与希希呢?

只有将心才能比己,那一刻与其是他放任沈天放与冯太后重归于好,倒不如是盼着希希,能够陪着他,和他在一起,就这么一生一世厮守下去。

“你这孩子,越大越会使坏了,泼了娘一身水,还在笑呢!”隔着青纱帐,朦胧的灯光下,荣帝看到希希正在给天佑洗澡,天佑蹬着如藕节一般的小腿,水花溅了她一身。

交了夏,希希早已换上素纱单衣,又因是在浴房,沾了香汤,那轻薄的面料便如蝉翼一般紧贴在她秀美的身段,隐隐可见凹现的锁骨下,粉胸半掩,散落的长发被随意绾起,婉转于肩头,举手投足间但见十指纤纤,一双金莲或翘或并,只有活泼可爱,再无平日的片刻斯文。

那份带着成熟少妇的娴雅,又不失清纯少女的天真,令荣帝觉着十分合意,欲念顿生,因而悄无声息地走到希希身后。

希希抱着天佑,荣帝抱着她们母子。

“你先出去,我给天佑擦完身再去寻你,”天佑一天比一天大,开始听得懂大人说的话,也看得懂大人之间的举动,希希自然不肯天佑瞧见荣帝与她亲热。

这会玷污了孩子干净的眼睛。

“朕想抱抱孩子!”这个时候,她想撵他出去,门都没有,他将希希连着天佑往不远处倚墙横放的贵妃榻上一带,咯咯地传来一阵嬉笑声,却是天佑从希希的怀抱里挣脱开来,爬到荣帝的腿上,一脸好奇地望着荣帝去吻希希。

“父、父皇,”见天佑叫了他,荣帝这才松开希希,乐呵呵地抱起他,不知为何,他是打心底里喜欢这小东西,虽然他是希希跟别的男人生的。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喜欢他。

有时也不免去想,是不是因为天佑是希希的儿子,所以爱屋及乌:“坏小子,也想跟着朕欺负你娘。”

“哦、啊,”天佑像是听得懂荣帝的话,先咿咿呀呀叫了两声,便嘟哝着小嘴,学着荣帝去亲希希,希希眼中的闪过不可思议的震惊。

“来,再亲一亲朕,”希希还未回过神,却见天佑又张着小口奶声奶气地去亲他的“父皇”,就像是亲如一家子的三个人。

“月娘,带小世子下去,”这大概是她头一回,抢在荣帝的前头吩咐宫人将天佑抱了下去。

天佑与荣帝正玩在兴头,被月娘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抱自是不甘心,咧嘴便要哭,希希心一横,拍了两下,连推带搡将月娘与天佑撵了出去:“小孩子别跟着瞎掺和,回屋去。”

“你这样凶,会吓着孩子的。”

“都已经过去了。”

仓促的回忆起过去,无数尘封的片段真是令人不胜吹嘘,饶是如此,她还是忍住了,就如同荣帝曾对她说过,都已经过去了,所以他们,不能,也注定无法回头。

见她别开脸,泪水却顺着她柔和的侧脸无声无息地掉落下来,他拾散落的衣衫,一件一件披在她的肩头,然后极其心痛的拥住她,呓语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总是这样,她总是这样,以为他总会懂得,都应该知道……他承认自己曾爱得太随性,没有能够细心地呵护她,但为着她的理所当然,他也曾伤得体无完肤。

“希希,你可知,我远没有你所想得要强。”

他走后,她又是一个人。

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她的心,她与荣帝,终是避无可避。希希像是又一次听到心底轰然碎裂的声音。

长长一个夜晚,除了希希无声的眼泪,荣帝凭栏而立,已是大半夜过去了。杯中的酒,早已饮尽,只是天上的明月,一点一点落了下去。

四下里万籁俱静,只余城楼上钟磬的声音,一阵阵,一声声,重重的,像是撞击在心头上,再不能平静,荣帝不由忆起初见希希,是在七年前的春天。

梨花春雨,二八佳人,撑着一柄红油伞,从渡桥蹁跹而过,并不是惊为天人的美,却是一幅极其雅致的画面……因为那时,希希还尚未长开,除了干净清秀,远无后来那种渐渐绽放的纤侬合度,温婉柔媚。

但不知为何,渡桥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极多,妙龄女子也极多,他一眼望去,没在意旁的人,漫不经心的目光却偏落在她的身上。

会不会是注定的,是缘份?

午夜梦回里,他总如此低声问自己。但当时,是浑然不觉的。

他想,之所以一直将目光定格在希希身上,大概是因为她眼中藏不住的,悲伤的目光。当时,他距离她,虽然隔得并不远,可一枝盛开的梨花如雪飘落,间或的挡住了她娇柔的身影。

荣帝实在想不出,一个少女,正值十六、七岁最天真烂漫的年纪,为何会有着异于同龄人的伤心,直至她收了油伞,他方看清,希希那时正带着孝,偏头梳着的螺髻上簪着素银钗,一袭白衣,素得耀眼,恍一眼望去,像是从千树万树梨花落成的花雨中走来。

想必家里有极其重要的亲人离逝。

很快就有些感同身受,记得父亲荣亲王死的那年,也是阳春三月,晴好的天空雷声阵阵,自那之后,便是连绵不断的细雨,就算偶有放晴,花凋了一地,春也早已过去。

倘若父亲不死,他与母亲荣亲王妃,孤儿寡母便不会被宗室里的人欺负。

倘若父亲不死,他如今成年,也不会沦为闲散宗亲,便是谋个五品员外郎这样的闲职,还要看朝庭大臣的脸色……那时,荣帝的心里,一腔的报复无法施展,一腔的怨怼无人可诉。

只能藏在心里,只能忍耐着等待时机。

渡桥是帝都中年青贵族常常出没的地方,他自从受封后,便常来渡桥交朋结友,顺道打听消息。譬如说今日,他约了表弟沈天放,当今首辅沈相的长子。

这位表弟,迟到早退是惯常了的,荣帝也算见惯不怪,故在等他那刻,与希希不期而遇。

眼见思绪飞扬,荣帝连忙定了定神,桥上二八佳人已不在,正当他以为她以走远那刻,却见桥下清溪江旁,她将红油伞搁在身后的一块石板上,径直提着罗裙走向岸边,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只折好的纸船,小小的纸船,像是承载着她无限的清愁,随着清溪江悠悠的去水,在碧波里荡漾。

这是他遇见希希最初的样子,眉清目秀,多愁善感,将一腔心事都付诸于流水。多年以后,还是常常萦绕于心头,真真是应证了那么一句――

人生若只如初见。

渡桥、少女、梨花、春雨、飘摇的纸船,雅致的画面,正当荣帝以为仅仅那只是春日一闪而过的清秀景致,却不曾想因为一把雨伞,他竟意外走向了她,走向了希希,走向那个后来令他欲罢不能的女子。

事情是因天放而起。

“瞧你,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啪的一声,斜飞出一把折扇落在肩头,不必回头,荣帝已知是表弟沈天放,只有他素来如此神出鬼没,从不守礼节与章法。

表弟是帝都臭名昭著的*公子,举止轻浮,性情乖张,据说,经过他考察过的女子,少说有三、五十号人,每每约了出来,他谈论得最多的不是闺英闱秀,便是青楼艳妓。

表弟该不会以为,他对那个小姑娘动了兴致?

荣帝有些哑然失笑,他虽未曾娶妻,可贵为小荣亲王,母亲早在他成年之际,便放了两个温柔貌美的小妾伺候他饮食起居,因此,怜惜与喜爱,从来便分得极其清楚。

“别浑说,没瞧见这小姑娘正哭得伤心。”

“小姑娘?”沈天放闻言先是一怔,璇即开了折扇,掩住半面笑个不停:“听表哥这口气,竟像是许大的年纪,以长辈的口吻自居。”

“走,吃酒去。”他虽整日与沈天放搅和在一起,却对其沾花惹草,以至于作出轻薄自践、败坏名誉的*韵事从来不屑一顾。

表哥口虽如此,眼中瞬间即逝的轻蔑天放却是看在眼底,记在心上。

他想,表哥既然总在寻花问柳上瞧不上他,他便偏要做出一点出格的举动来刺激一下他,且不论表哥是否真心属意眼前这个并非绝色的小姑娘,但至少表哥正眼看她了。

难得表哥肯正眼看一个女子。

记得带他去见帝都艳冠群芳的花魁娘子,表哥也不曾多觑一眼,天放因此曾经甚至有疑心过,表哥家里两个妾是不是太凶蛮霸道,将之榨干了。

可那两个妾,见了表哥,连大气也不敢出,何曾有一丝凶悍的模样。

天放便打定了主意,径直绕开表哥,从希希身后拾起红油伞,一脸殷勤地撑了开来,替希希遮雨,柔声道:“天还凉,仔细淋雨受了寒。”

陌生男子近距离的侵入,令希希一阵警觉,她一面慌忙拭泪,一面不断往后而退。

“小姐别紧张,我只是想将这把伞还给你,”希希见天放,朱唇细牙,生得好形容,其衣着打扮入时风雅,高高的冠笼,敞阔的青衫,应是一名世家公子,因而微微欠身,还以一幅半礼:“有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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