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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你,是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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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头的那个不良人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新来的外乡人?生面孔,头一次在这儿看到。”

他扬了扬下巴。

“跟咱们走一趟?”

韩长祚紧了紧身上的行李。

他是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竟然就惹上了事儿。

北境……与他想的很不一样。

如今的韩长祚可不是那个在京城可以耀武扬威的长公主独子。

他只是一个普通来从军的百姓。

没有和当地官府对着干的能力。

更别提出来之前,他娘还特地让他低调做人。

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还称不上是强龙呢。

几个不良人眼神不善,一直盯着韩长祚不放。

不过倒是没有上前将他押走的意思,显然也是不希望造成太大的动静。

虽然边镇不怕动静。

可一个贸然来到此处的人,谁知道背后的靠山是谁。

此地除了本地人,通常只有被发配过来的。

比如他们的顶头上司,当地的县太爷。

要不是因为在京城得罪了大人物,哪里会被丢到这个地方?

南边哪个地方不比这里好?

一年冬天能有小半年那么长,美酒不要想,烧刀子管够,美人倒是有,五大三粗,腰板比县太爷还粗。

到了这里,能真正让人感受到清心寡欲的味道。

起码县太爷如今不好酒也不好美人,每天勤勤恳恳努力办公,期待着有朝一日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们都是本地人,倒是不怕这些,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最后葬在这里。

无论来的县太爷是谁,都无法撼动他们在这里的位置。

有时候,县太爷还得求着他们办事。

他们对韩长祚,不算太客气,但还保留着应有的规矩。

主要是韩长祚的个子,即便是在这里,也算是高。

看着还像是个会武艺的,难保是京城哪家过来打探情况的。

这里距离北戎太近了。

他们打小,就见过不少人前来打探情报的。

不过下场都不怎么好就是了。

韩长祚乖乖跟着这些人去了府衙,见到了此地的县太爷。

他也不是毫无准备,递交上去了自己的路引和告身。

县太爷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端详着,又将视线转到了手上的路引和告身上。

“既然你是前来边军从军的,那本官就不多留你了,三日后,自去军中报到就是。”

告身上有吏部和兵部的官印,证明此人的确出身清白,没什么可以审问的。

再者说了,就算有问题,那也是京中老爷们的问题,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自己是按规矩办事的,路引告身没问题,自己还能去函问一问京中,看能不能将这人的十八代祖宗都查清楚不成?

他是官场上的输家,少年时的血性已经被这边镇的风雪给磨平了,早就看清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韩长祚从师爷手里接过自己的路引和告身,谢过县太爷。

出了府衙大门,他停在大街上,低头想了想。

又转了进去,找到方才看着他过来的几位不良人。

“这些,给各位拿去吃酒。”

不良人掂了掂手里的铜钱,笑了一下。

京里倒是来了个聪明人。

会来事。

韩长祚也不废话,给人送完钱,掉头就走,也没说让人多照顾几分。

且不说他擅长不擅长场面话。

往后他在军中,这些不良人在府衙,两边很少会有交集。

在这样的边镇,边军的权力远比县令要大,指不定到时候谁求谁。

给人送钱,不过是提防着对方会和边军中人有私下的联系,以免到时候让人在军中给自己穿小鞋。

花钱消灾,这是他娘临走前告诉他的。

混迹在京中数年,韩长祚极少会参与到人情往来中。

他是长公主的独子,受到长公主的庇护,同时又是一直对外以痴傻模样示人,谁会和他玩勾心斗角,搞人情世故。

现在这一切,全都需要他从头来过,根据他娘手把手教给他的,一点一点去进行实践。

还有三天……

韩长祚重新走在边镇的主街上,心里算着日子。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先入军中,去熟悉军务,或是继续留在边镇,接触民情。

各有各的好处。

及早地熟悉军务,可以让他更快摸清军中规则与漏洞,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尽可能地建下更多军功。

留在边镇,三天的确短,但刚才他看到了不少北戎人。

北戎腹地的百姓是不会过来的,草原太广袤了,赶路都要许久。

只能是两国边境的部落中人。

韩长祚想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逾轮部。

若是有,那他可以缩短联络对方的时间,也更不容易暴露自己。

军中休沐一月只有一天,不得擅自离开军营,想要在一天时间里,摸到对面的逾轮部,难度非常大,也非常冒险。

若是现在能联络上对方,自然是更好的。

不过这个要看自己的运气,韩长祚不知道自己的运气如何,先试试再说。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边镇,韩长祚头一次生出了思乡的怯意。

既是对大晋的,也有对北戎的。

他伫立两者之间,无论往哪一边望去,都是他的家乡。

有那么一些撕裂,困惑,还有迷茫。

他究竟归属于哪里。

或许等自己将北戎纳入大晋的版图后,这份将他几乎撕扯开的情绪,会得到最终的答案。

边镇来了一个外乡人,京城来的,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不大的边镇。

街上的人会不经意地将目光落在韩长祚身上,留心他的举动。

然后再飞快地挪开眼睛,假装自己没在关注。

这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韩长祚自然是有所觉的。

但他没在意。

此行目的,他十分明确。

在镇上转了一圈,韩长祚没能找到自己的目标,有些遗憾地选了一家旅店落脚。

他没选择镇上条件最好的那家,而是一家看起来有些落魄,但还算干净的店。

考虑到自己的人设,他选了个大通铺。

走进去,有味儿,但还能接受,起码床铺都还挺干净。

守着这家店的是一对夫妻,看起来很整洁,店也收拾得清爽。

可能囿于地段,是在偏一些的位置,所以生意不算特别好。

这个时候,往北边来的旅人很少。

早几个月,倒是会很热闹,不少商户会过来收皮货,那会儿才是镇上百姓赚大钱的时候。

现在,这家店中,韩长祚落脚的这个大通铺里只有寥寥几人。

包括他在内,总共五个。

两个看起来是结伴过来的北戎人,另外两个则是西域来的。

都是结伴出行。

落单的韩长祚,看起来就显得十分好欺负。

北戎人看了眼韩长祚,没吱声,自顾自地聊天。

他们看出来韩长祚是两国百姓生下的孩子,勉强算作是自己的同族。

西域人倒是彼此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

他们来到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躲避本国的通缉。

杀人越货之辈,为了钱财愿意铤而走险。

虽说看韩长祚的打扮不像是有钱人,但举手投足,还是和寻常百姓区别很大。

指不定是谁家的公子哥儿,隐姓埋名,出门历练。

这样的人,是他们最喜欢的。

通常会携带大量银钱。

干一票,立马走人,他们能逃一次,就能逃第二次。

韩长祚似乎对他们的心思毫无所觉,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背对着他们铺好被褥,准备睡觉了。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若是京城,这会儿天还微亮,但北境的冬天很长,白昼就显得格外短。

漫漫长夜,大通铺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微弱的光芒。

韩长祚枕着行囊,入睡很快,躺下后,不一会儿就打起了鼾。

来自西域的那两个亡命之徒虽然也在打鼾,不过是装的。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们翻了个身,面朝着对方,睁开眼。

今夜不是下手的好机会。

他们还没摸透新来的这个外乡人身上带了多少钱,也没和对方打过任何交道。

住在他们对面的北戎人还在喝酒聊天,说的是他们听不懂的北戎话。

“等北戎人睡下后?”

“先去探探他的虚实,看看带了多少钱。”

“要是带的多,那我们就赚了。”

“拿了钱,我们就去东北那一带,可以去百济或者是新罗也不错。”

有了钱,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富足,何必在乎是不是自己的家乡呢。

“再等等。”

窗外响起夜鸦的叫声,听起来有些渗人。

不过大通铺里的五个人都不在乎。

韩长祚睡得很安稳,似乎根本没留意到危险即将到来。

北戎人喝了几坛子酒后,各自睡去。

大通铺里唯有烛光依旧因为门窗不够密闭,被透进来的夜风吹得微微摇曳。

两个西域人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另外三人都睡熟了,才悄无声息地起来。

靠近韩长祚。

韩长祚睡觉很规矩,头枕着行囊,双手放在腹部。

胸口轻微起伏,呼吸绵长。

若不是鼾声阵阵,根本难以判断他究竟是否睡着了。

两个西域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个子高一些的,慢慢地伸手去摸韩长祚头下枕着的行囊。

那个行囊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带了些什么,希望有不少银票,这样他们就赚大发了。

西域人将手顺着行囊的缝隙插进去,隔着厚厚的衣物,一点一点地摸索着。

在摸到一叠纸的时候,他眼睛一亮,望着自己的同伴。

两人没有出声,但心中已经明了,知道这是遇到了肥羊。

他们的心开始提了起来。

纸张被一点点地朝着外面拖动,终于露出了一个角。

很厚的一叠。

这次他们彻底发了!

隔着十几个床铺,有个北戎人似乎做了梦,呓语几句,翻了个身。

在安静的夜里,这番动静给人感觉很大。

西域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就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放轻了呼吸,看着彼此,喉头不断滑动。

等了一会儿,见再没有了动静,才继续将那叠纸往外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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