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没个悟性(2 / 2)
在长须夫子和爹娘长辈的要求下,平日在帐篷间嬉笑追跑的小孩子也开始帮着收集裁下的树枝废木,用于过冬取暖之用。
木屋越来越多,中心空地上的帐篷越来越少。当第一场大雪落下,几乎所有人都住进了代表着新家的小木屋。而最早盖好的几幢大木屋则只余下了长须夫子、最早伐木换粮的小伙子和同他们一样的丧亲寡人。
那个冬天,整个中原大陆都在一片片地死人,除了天鼎山下的这座建起不到一年的小镇。
除夕夜,在先前最先造好的一间最大的屋子里,整个小镇的人聚集其中。取出了积攒许久,从天鼎山换来的粮食,采回的山果,做了一顿很是单调,却让人幸福到落泪年夜饭。山孥和山公山婆们婉言拒绝了长须夫子的邀请,但送来十几头烤好的山猪黄羊。
整个小镇两千多人,聚在那间最大的屋子中,吃着喷香的白饭,酸甜的山果,每人更是分到了几块烤肉。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这还是近些年来甚至一生中,第一次吃到白饭。
那年的年夜饭,人虽多但并不吵闹,甚至有些安静,有人哭,有人笑。
山脚下的小镇居民总算熬过了冬天。
正月还没出,有了新家、亲人犹在的人们就商量着帮大屋里的鳏寡孤独盖房子。长须老者带头以劳资费力为由,婉拒了大家的好意。
并提议将先前杂居的大屋略作隔断改造,年长者为父母婶伯,年幼者为子侄,分居其中。若有情意相投的,小镇共同见证喜事,再合力造屋更为妥当,小镇新民们无一不交口赞好。
新的一年,中原大陆仍旧战火不断,天鼎山下的木屋也越来越多。山孥们不再施舍饭粥,不再大面积伐木,但准许山外的人上山拾柴采果,保护木屋中的新民在小镇外围开垦的面积不大的土地。
小镇上曾经的难民们虽然远远说不上什么丰衣足食,但衣食还能算是无忧。
天鼎山周边的一些王国首领,看着木屋新民的农田已经迈进了自家的大饼,但碍于山孥们非凡的身手,便求见天鼎山的山公山婆,询问是否也准备下山抢饼。
山公山婆们没有丝毫的恃武倨傲,而是连声道歉,表示从未想要干涉抢饼后,找来了山下几位以长须夫子为首的年长老者。
时间久远,王国首领们和曾是难民的老者们说了些什么,已经没人能说得清了。只是从那之后,天鼎山周边的王国势力不再干涉天鼎山下的新民们占用自己的大饼,但要交付一些粮食以作租金。新民们还可以用粮食、果子、柴薪、草料换取其他所需之物,包括土地。
这场王国与难民的交易中,王国们得到了抢饼所需的粮食,而难民们得到了安居所需的一切。
天鼎山的山孥们没有参与,但每个人都知道,没有山孥们的庇护与帮助,这场交易就不会达成。自那以后,小镇的人们会将每年结余的粮食取出一部分,记录后存放于曾经的大木屋,没有人会在意多少,只是尽心而已。
小镇的青壮们在夫子老者们记录完毕后,会扛着粮食进入天鼎山。天鼎山也从不拒绝,每次都有山公笑着感谢,然后留下山上所需。剩余的粮食,则派遣山孥保护着扛粮的新民去和忙着抢饼的各个王国首领换取所需之物。
小镇渐渐变成小城,小城变成大城,直到千年后变为如今中原大陆第一大城市——中都,天鼎山一直都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山下百姓的馈赠,也一丝不苟地保护着这座城市,千年以来从未被战火波及。
时光荏苒,千年后的中原大陆已经大不一样,曾经争霸天下、疯狂抢饼的许多王国都已经变成历史长河中的一粒粒沉沙,当然也有一些势力和国家如天鼎山一般,屹立不倒。
——
天鼎山下有中都,中都东北方位的最远端就是大陆最北端的势力——南氏帝国。
南氏如天鼎山一样,凭借着镶嵌在北川山脉内的帝都,和令任何名将武夫都望而却步的北川绝壁,自千年前的那场乱战,不论版图如何变化自始至终都站在这片中原大陆之上。
此时南氏的皇帝南林坐在书房中,似是在自言自语,眼睛却看着恭立于身前的一袭黑衣。
“南氏于百国乱战后期崛起于这座帝都,这谁都知道,算不得什么秘密。
但若是说为何能够崛起,以及建国初始的一些秘辛,别说是大陆上的外人,就是朕这个一国之主最初也未能从史料中看到过蛛丝马迹,只能断定与山那边的北境分不开关系。
后来北境的肖将军告诉了朕一些事,呵呵,吓人得很呐。虽然难以置信,但我知道,他没必要骗我。
我欠翔天的太多了,南氏欠肖家的更多,但对肖家欠债的又岂止我南氏啊。
从那之后朕知道了为何先皇出兵左岐却无北境相助;
为何我南氏疆域不大却仍是自称帝国;
为何千年来再寻不见第二个‘北川绝壁’;
为何那北境连朕也去不得。
……
慕云是我的长子,我求翔天领他去北境。本以为慕云学成能代南氏还点债,谁成想,他没学翔天却学了穆琴,还学得不伦不类,呵呵。”
黑衣人不单一身黑色劲装,更是面覆黑甲遮掩容貌,始终未曾说话,看见南林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刚要告退,便发现南林身前的书桌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拎着酒葫芦的白衣男子。
南林看见身前吊儿郎当的北境将军,有激动、有惊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
那宛若嗜酒仙人的男子玩味地笑道:“我肖翔天像是催租扒皮的债主?娘的,当年我化名‘肖枫’,你化名“南储”,结拜时候说得好听,这会儿开始和我亲兄弟明算账了?啧啧啧,帝王心术,帝王心术啊。”
肖翔天看了一眼披着斗篷、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说了声“滚蛋”,便一脚将黑衣人轻飘飘地送了出去。
说得上潇洒出尘的肖将军歪歪地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顾自地小酌了一口,语气不屑地说道:“儿子,自有儿子的活法,老子管那么多有什么用?
当初我收慕云去北境,从未想着他以后能干什么,无非是看你这边事多,照顾不好他。
慕云是我徒弟,我和媳妇都喜欢,名字还是穆琴取的。虽说比不上我家肖雷和阿玉聪明吧,但也不是笨蛋。
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自有儿孙命,你个当老子的,攒钱娶媳妇就成了,管那么多,不累?
当年我单枪匹马游中原,那时候也不知道你是南氏的太子,就是看你顺眼才结拜的。
怎么?当了皇帝就不做兄弟了?
一千年前救南氏的人姓肖,但不是我肖翔天;三十年前帮你守下疆土的是肖枫,但不是北境。
切,没个悟性。”
中指指端挑着那只酒葫芦,抬起胳膊晃了晃,满脸心疼,又毫无诚意地说道:
“整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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