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光头(2 / 2)
叶湎抢了一下就收手,没跟程凉继续为谁付账这件事纠结,那样子好像在饭桌争先恐后抢着买账一样,不说社会,看着也搞笑。
他原先想的各买各的,没想到程凉真是个傻大个。
只能说人傻钱多。
和松小树有的一拼。
最后一趟公交是晚上九点,叶湎坐地铁到站台刚好是八点五十。
抱着一个一个大箱子,迎着城市夜晚的热气,站在站牌前。
“你真的不住在我家?”悠悠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这个人从刚才一直跟着自己。
叶湎闭口不言,已经说了很多次。
程凉:“你一个男孩子大晚上回去的多不安全,我这里刚好有一个港湾你不靠一靠?”
“箱子应该很重,你在地上放一会儿,没人偷你的。”
“虽然说你武力值高,但耐不住你好看,要是路上有姑娘看上你了,强制和你发生关系怎么办?”
“你鼻子上冒汗了,我给你擦一擦吧。”
叶湎抱着箱子往旁边移了一步,眯着眼睛看向前方,一辆公交摇摇晃晃的行驶过来,巨大的车子在渺小的人类面前很有威严感。
摸出一张公交卡:“我走了。”
叹气:“公交似乎来的很快,十分钟真短啊。”才说了几句话。
程凉没有挥手,就站在叶湎的身后轻声道:“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嗯,再见。”
土地上,夏天长满了新一轮的草,密集长得很高,基本到他的膝盖。
这里没有除草机,就连除草剂也没有。
穿着黑色的长靴,叶湎用镰刀慢慢的割草。
在他的印象中只看到过镰刀割稻谷割麦子,原来草也能割。
他的意思是,镰刀用在割草上会不会大材小用,但是,割草最好的就是镰刀了。
他拿的这把是刚从石板上刮过的,很锋利,叶湎第一次割草,速度不快。
按照大叔大姐告诉他的方法,慢慢的割着,割到后面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要割到地方已经割完。
太阳快下山,带着一身的汗。
“来,小湎,喝口水,纯正的山泉水。”
大叔递给叶湎一个瓷碗,山泉水整日被大太阳照着,还是很凉。
大概是周围都是山河树的原因,照到的地方也不多,水也不是静止。
冰凉冰凉,喝下去瞬间解渴。
“这是三个月的租钱,小湎你点点。”
叶湎拿着一叠纸票,用手蹭了蹭,“嗯,点好了。”
“辛苦小湎了,让你还帮我们割草,多过意不去。”
“没事,你们这么热的天在地里干活,更辛苦。”
大姐笑着对叶湎道:“哪里的话,我们干活干惯了,一年四季都在地里,但是小湎你不同,你看你晒得脸和脖子都红了,待会儿去我家吃饭吧。”
“不用,谢谢大姐。”
大姐从棚里拿出西瓜,趁着叶湎要离开时,赶到他面前并塞给他:“不吃饭,西瓜总是要吃,自己种的西瓜,无籽很甜。”
叶湎接过:“谢谢大姐。”
大姐摆手:“不谢不谢,小湎,你看你就是太客气了。”
西瓜很甜,天气很热。
在ATM机前,将最新的一笔现金存在另一张卡上。
这张卡,从拿到就没动过里面的钱,深吸一口气。
走出去,在小卖部买了一包纸巾和烟。
找了一家德克士的汉堡店坐下,“一碗青菜瘦肉粥,谢谢。”
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打通。
“喂,我是叶湎。”
“什么事?”
“我想见你,然后给你一件东西,很重要,不会说别的。”
电话被那边挂断,片刻后一条短信过来,是一个地址,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中午。
叶湎回复过去:“好。”
坐直的身子慢慢的软下来靠在椅子上,头仰着看着顶上吊灯。
点了一根烟,闭着眼睛。
这件事还是得解决,想了很多天,他已经不想要什么说法了。
就这样,认清自己的位置和价值。
这个世界上,真的,除了自己会偶尔心疼一下自己,没人会有更切实的感受。
怨天尤人也不如早点接受现实。
他的那些可怜的,想要被接受,渴望,温暖的想法还是彻底的消失吧。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他以为那是很珍贵的,是能被藏在回忆里的东西,尽管这样东西不完美,充满矛盾和冷漠。
但是,对于一直没有拥有过完全体的叶湎来说,还是想要。
就算现在是残缺的,他只要抓住一半,这项残缺就好。
这样,他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他不是一个人。
他会有家人,会有朋友。
会按部就班的生活下去。
或者,稍微过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和世界上大多数的人是一样的。
但……原来不是残缺的,而是破碎的。
整个支离破碎,无论用再强的胶水,再好的手艺都拼接不好。
“先生,我们店里不允许抽烟。”
叶湎从思绪中回神,看着手指夹的烟,点燃了还没吸一口:“抱歉,我去外面,我的青菜瘦肉粥做好了给我打包。”
“好的。”
第二天。
叶湎精神很好的去手机上约定的地址。
他站在一家麻将馆的外面,没想进去,在外面找了一个地方打电话。
皱眉,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约过了半个消失,里面的人才慢慢的走来,和前几次看到的打扮又不同,今天要明显朴素多了。
“找我什么事?”林韵然道,她脸上无表情但看起来很不高兴。
麻将馆外面有几个人朝着这边看来了,林韵然指了前面一家咖啡店:“你如果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在这这里说清楚,有事,我们就去那边的咖啡厅,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呵,他很丢人吗。
“走吧。”
两人并肩走路,中间却隔了好几个人的位置,再走几步,林韵然又加快速度,似乎非常的着急。
把叶湎远远的甩在身后,过马路一刻都不会等。
两人都不是来喝咖啡的,咖啡摆在桌上,谁都没喝。
叶湎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移到林韵然的面前,对着她疑惑地眼神道:“这张卡,是我爸当初给我的那一张,我没动过,他每个月都会在这账户上打钱。还有,租出去田地的钱也全都在这里。”
林韵然说:“你什么意思?”
叶湎:“这张卡给你,我一个学生用不着。我支持你的重新生活,以前是我思想太狭隘了。也很天真的,以为,我们母子一起,就算苦了点,但以后生活会过得更好。”
“但我希望,你能过好点,就算没有了优渥的生活,也不要……去做别的,不要赌博,也不要参与什么违法的事情,找个对你好的人。你会有听你话,你也喜欢疼爱的孩子。”
说完,叶湎起身离开,也不想看他妈有什么反应。
他过来只是为了办这一件事,他们母子之间也没有什么话说。
要那张卡也好,不要扔了也好。
以后再也和他没关系。
因此叶湎也就没看见,在他离开之后,林韵然一个人在咖啡厅哭了许久。之后,将面前的一杯热咖啡直接倒在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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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对于只有十位数的小尘埃来说,作收掉了五个心疼的要死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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