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账（2 / 2）

“谁说我偷偷的了，我正大光明让你房里人送过来的。你还有脸说，若不是我查一查，你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裴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把王灵蓄意架空、独揽大权的丑恶行径说了一遍，又道：“待我把账目盘查清楚，少不得请他上门，问一问他做生意就是这么个做法儿？”

“这还没查呢，您就知道他做假账。”裴晚云撇嘴。

“只看他做的那些事儿，做假账都是正常的。”裴夫人挥手让裴晚云坐到一边去，“看着你就来气。”

裴晚云喝了一杯茶才想起来，不对啊，“阿娘，别转移话题，我是来说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随意拿我账本的事情。这和王灵做生意是两回事儿。”

“怎么两回事儿，你什么都瞒着我，若是能自己处置妥当我也不说什么，可你瞧瞧自己办的事情。我若不查账，等着你把私房钱都补贴进去吗？”

“阿娘，你别混淆概念。咱不说做生意，也不说王灵人品，我和您说的是，你不经过我同意，随意动我房里东西。”裴晚云生气，“我都问清楚了，是柳嬷嬷压白鸥给的。这样的嬷嬷我用不起，阿娘还是收回去吧。”

“不行。若没有柳嬷嬷看着，你还要做多少傻事。”

“做傻事也比当个傻子强，柳嬷嬷这种两层主子的奴婢，我用不起。”裴晚云赌气，把头偏到一边。她小时候也经历过被家长拆信、查日记之类的事情，怎么一千年前的妈还是同一个款式。

裴夫人气得直喘气，于嬷嬷上前奉茶拍背，劝道：“小娘子，少说两句，夫人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能随意动我东西了！我是她女儿不是她傀儡！裴晚云在心里尖叫，她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出口。一千年后家长都不见得注重孩子隐私，更何况现在聚族而居，父母在不分家的时代。

裴晚云即使生气，把头偏到一边，不看裴夫人，也不说话。

裴家账房是积年老人，等到朝食残羹撤下，领头的就来禀告：“回夫人，账目没有问题。”

“居然没有问题？可查仔细了。”裴夫人惊讶，她想着王二郎穷人乍富，怎么也要捞点儿油水。如此才能借机教育女儿，没想到账目居然没问题。

“老朽带着徒儿们查了两遍，确实没有问题。若按账目上所显，缫丝厂生意应该大好。”盘账的老管事拱了拱手，把该说的说了，剩下的就不是他能关心的。

裴晚云斜着眼睛道：“现在阿娘知道王灵的人品了，能说一说随便拿我东西的事情了吗？”

“那这账上结余这么多银子，你拿到哪里去了？”裴夫人不接话茬，另起一个话头。她虽不管家事，可大多数事情还是知道的，裴晚云没有大手大脚采买，更没听说有银箱子进来。

裴晚云让羽儿回房取东西，向裴夫人解释道：“大部分的钱又投入继续扩大再生产，小部分的钱兑成金子，打成元宝放在我房里呢。”

“扩大……什么生产？什么意思？”

“就是我又把钱投进去了，钱放在屋里不动就是死钱，只有不惮置办产业，才能盘活，才能赚更多的钱。这笔分红是缫丝厂的，我拿这笔钱养着商队，开了新铺面，明年肯定能赚更多。”

“明年的事情又哪里说得清楚。你那商队我也打听了，北方连年战火，若是损失了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挨着呗。做生意哪里没有风险，富贵险中求，这些风险我受得住。”裴晚云高昂着头，让回来的羽儿把钱匣子打开，黄橙橙金灿灿一片，都是金子，金子就是底气。

“一年就有这么多？”裴夫人惊讶。

“这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大头都在商铺里呢，等到明年肯定更多。阿娘，你看到了，我说经营家业，不是开玩笑的。”

裴夫人沉默，她以为裴晚云只是小打小闹挣个脂粉钱，甚至已经做好了赔本的打算。岂料，做生丝、布匹生意就这么赚钱。

“那这契书也不公平，凭什么你出钱又赔名声，居然只占一半。”

裴晚云扶额，“阿娘，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理取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