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她取下来细看,玉佩呈双鱼状,雕工细腻精湛,尤其是眼睛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活过来一样,月光下玉质洁白如同一块猪油膏,显然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应该经常被人抚摸佩戴,才会如此油糯温润,细腻光滑。她忽然想起做过的那个梦,梦里的少女就戴着这个双鱼玉佩,为了保护这块玉佩甚至不惜从山上跳下来。
她怔怔看着玉佩,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重生到了这个不幸罹难少女的身上。
那少女本人呢?死了吗?是排队等着投胎还是跟她一样重生到了别人身上?又或者灵魂无所寄托,依然在天地间徘徊飘荡?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望着黑魆魆的山林,那里仿佛有什么神秘莫测的东西随时会朝她扑过来,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说:“不好意思占了你的身体,不过这并非我本意,我也是受害者,要怪就怪黑无常范无救,都是他造的孽,你要是变成了鬼,可千万别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去找他!”她原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但在自己身上发生了重生这么神奇诡异的事情,思想受到巨大冲击,难免变得有些神神叨叨。
祈祷完言悠悠来到水潭边,小心翼翼清洗沾血的玉佩,做贼似的说:“这玉佩对你一定很重要,我先帮你保管着吧,可不是要据为己有哦。”想到先前戴这玉佩的人都没好下场,非死即伤,她心里怪膈应的。
对着水潭仔细打量着这具陌生的身体,月光下水中倒影模糊不清,不知样貌如何,但可以看得出非常年轻,年轻到甚至青涩稚嫩的地步,身材纤长扁平,尚未完全长成,只要稍微打扮一下,便能雌雄莫辨;皮肤白皙细腻,手如柔荑,十指纤纤,指甲不长不短,精心修剪过,明显生活富足衣食无忧,原本应该是个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少女,为何会独自流落野外,不幸遇难呢?
言悠悠长吁短叹一番,不过比起感慨少女的不幸,更迫切的问题摆在眼前——没有帐篷,没有睡袋,没有生火工具,她该如何在野外过夜。天气虽然不冷,可晚上更深露重,山里尤甚,她要就这么在地上躺一夜,非生病不可。
好在此处离村庄不远,还有人活动的痕迹。她往前走了一段路,地势变得平坦,旁边有人开垦出了几块菜地,菜地高处用稻草搭了个矮小的三角形窝棚,大概是附近村民中午干活累了休息用的。窝棚很小,地上铺了一层干稻草,蜷缩着身子勉强可以躺下。言悠悠爬进去,手碰到什么东西,毛毛刺刺的,扯出来一看,是件挡雨用的蓑衣,破破烂烂的,大喜,忙盖在身上。睡觉的地方有了,被子也有了,顿时心满意足。
这一天她过的可谓惊险刺激,早就疲惫不堪,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一夜无梦。
早上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天色微亮,太阳还没出来,山间烟雾弥漫,草丛露珠点点,晨风微凉,空气沁人心脾。言悠悠深深吸了口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比昨天好多了,头不那么疼了,手上的伤也在结疤,就是肚子饿得慌。
菜地里种的多是花生大豆这些经济作物,还有茄子、空心菜等,另外边上搭架子种了些豆角、黄瓜。黄瓜还没有熟,大的只有巴掌长,小的才刚结果。言悠悠挑大的摘了两根,洗干净吃了,味道一般,麻麻涩涩的。
吃完上路。这一带并非什么崇山峻岭,只是南方常见的低矮山丘,海拔不高,顶多几百米。言悠悠捡了根大小合适的树枝当拐杖用,一边走一边用树枝怕打前面的草丛,防止被虫蛇咬伤。只是越走山路越狭窄,慢慢地,几乎没有了路,荆棘遍布,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她顿时愁眉不展,人生地不熟,不知该往何处去,想了想,爬到山顶高处,放眼望去,只见太阳升起的方向有一条大河缓缓流过,两岸稀稀拉拉散落着几座村庄。
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言悠悠决定沿着水流的方向走。望山跑死马,大河看着不远,她却走了大半天都没到,累得气喘如牛,手脚酸痛,中间还摔倒了几次,浑身脏兮兮的沾满了泥土草屑,狼狈不堪。
正午的阳光颇为毒辣,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小憩半晌,再接再厉,又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河边。她欢呼着脱下鞋子,踩在清凉的河水里清洗身上的泥污。洗干净自己后,挑了块干净的大青石坐着歇息,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语言不通,环境陌生,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跟前世出国留学差不多,更惨的是,身无分文。首先她得养活自己,要养活自己,就得找工作,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女红刺绣一点不会,纺纱织布更是见都没见过,待在贫穷落后的小山沟里是没有前途的,她要到大城市去,人多机会也多,只要肯干吃的了苦,会动脑筋,哪怕她一介弱女子,总能挣到饭吃。
目标确定,她迎向前路莫测的远方,坚定地迈步。
万事开头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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