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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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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卿和邢朝阳约好吃一顿当地的地道早餐, 于是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出门。

凛冽的寒风直往衣领里钻,余卿打了个哆嗦, 把衣服拉链拉到最顶端, 手指揪住毛线帽的两端往下拉了拉。

邢朝阳解开围巾给她套上, 绕了几圈后在胸前打了个漂亮的结, 然后拉起她的手揣进衣兜。

他的掌心如同行走的汤婆子,宽厚而温暖。

当地人习惯清晨买一碗炒肝,就着火烧或肉包子吃。炒肝有点像荤的豆腐脑,火烧则是一种烤饼。

因为口味差异, 余卿在店内如坐针毡,又不好意思不吃完, 皱着眉头向邢朝阳求助。

然而邢朝阳同样吃不惯, 对着桌上略显油腻的早餐拧眉, 味蕾正遭受巨大冲击。

一顿想象中的美妙早餐完美破灭, 从街边老店出来,他们顺着江边的步行道开始散步。

余卿默默计算刚才那一顿的热量要做多少运动才能消耗完,为了穿上今晚的演出服, 她说什么也不敢胡吃海喝了。

外面实在太冷, 正好搜到附近有家书店主题咖啡厅, 步行五分钟即可抵达。

他俩是第一批客人,选了一处靠窗的榻榻米, 余卿大衣还没脱就迫不及待倒向懒人沙发, 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演出定在今晚七点, 下午两点开始彩排,所以说两点之前的时间,余卿可以自由安排。

邢朝阳站在榻榻米外,脱了大衣放到一边:“要喝什么?”

“美式吧。”余卿打了个哈欠,眼泛泪花,“我好困。”

邢朝阳捏了下她发红的耳朵,面带笑意:“你先眯会儿,我下楼点单。”

身形修长的人儿消失在楼梯转角处,余卿艰难挪动到窗边,身子伏靠在窗台上往外看。

下雪了。

南方人想象中的冬天,大概是纷飞的鹅毛大雪,火炕上铺床大花被,踩着雪地靴出去堆雪人。

余涉十岁生日的时候,杜槿组织了一次家庭旅行,到吉林的雾凇岛看雾凇,去哈尔滨看太阳岛和雪雕,在中央大街踩一踩古老的面包石,尝了马迭尔冰棍和酸酸的红菜汤。

那时候她穿着一层又一层的厚衣服,像个小胖球一样,寸步难行,走两步摔一大跟头。

余涉就捧着肚子蹲在她面前笑话她,后来见她哭得眼睫毛上的泪珠都快结成霜,才笑嘻嘻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讨厌。

余卿甩了甩脑袋,强行将自己从纷杂的回忆中抽离而出。

正发着呆,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她:“余卿?”

她慢腾腾回头,男人打扮得很平常,高领毛衣牛仔裤,鼻梁上架一副金丝框眼镜,手里还抱着几本和经济学相关的课本,像个文质彬彬的斯文败类。

好半天才认出来,她的便宜堂哥,余渭。

“你怎么来北京了?”余渭把书搁在矮桌上,以自来熟的姿态在榻榻米的边沿坐下。

余卿对这位神神叨叨的便宜堂哥没什么好感,当下不客气回:“我爱来就来。”

一般讨个没趣应该知难而退,可余渭偏不,他握拳抵在唇边低低发笑,末了说:“你还是这么可爱。”

余卿眼皮一抬,毫无拘束翻了个世纪大白眼。

“堂哥,我认识一位眼科界的权威医生,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别耽误治疗。”

“和男朋友来的?”余渭眼尖,注意到旁边放着的男式羽绒服,“没和你爸妈说吧?”

尽管余渭他爸不是爷爷亲生的,但余卿仍觉得他们一家人也继承了余家男人毒舌的毛病。

余涉走了,又来一个余渭。

“妹妹,背着你爸妈把你拐出来的男生要不得,哥哥劝你慎重。”

邢朝阳刚上来便听到这么一句,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不知道该不该给两人腾点聊天空间。

余卿仍趴在窗台上,懒洋洋捣腾着手机界面,漫不经心说:“我也劝你别多管闲事,少把那些垃圾想法往我这里倒,咱俩不熟。”

余卿最讨厌莫名其妙的管教,尤其是身处浑身反骨的年纪,有一个余樵就够烦了,遑论余渭这位只见过几次面的堂哥。

“行吧。”余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拿起桌上的课本起身,“家庭群里有我微信,有什么事联系我。”

人走了,小刺猬才收起她浑身的刺,轻轻“呲”了一声,既拽也不屑。

两分钟后,邢朝阳端着两杯咖啡回来,面色如常,脱了鞋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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