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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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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迈开大步继续朝着回家的路走去。到了自家的楼下,老李抬头向上看看,三楼卧室的灯还亮着,不过老李知道,那是床头的小灯,灯光昏黄透过淡绿色的窗帘,飘出一股静谧的温情。这个窗帘包括里面的布置,都是老婆一手操办的,和她偏爱的火龙果一样,处处都显示出淡雅清新的格调。虽然这些年和老婆的交流越来越少,但老李一想到老婆当初不顾与娘家人断绝关系的威胁还是坚定地和自己走到一起,打心眼里就充满着感激,自从上次刀削手指的事情之后,老婆对他的态度也大有改观,那根断指是老婆用嘴一直含着,到了医院好歹是给接上了,虽然现在那根手指不太灵活,而且有点拧巴,但是毕竟又长回来了,老李对自己的那次冲动愧疚了好久,想到这些他竟有些迫不及待地走上楼去,有太多的话想和老婆说说,似乎他不是离开了一天而是一年甚至是一辈子。

还没到自家门口,老李就急忙忙地从腰带上接下房门钥匙,当站在门口前,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气喘,手也有些微微颤抖,对了好一阵才把钥匙送进锁眼。

钥匙在锁眼里扭了一下,竟然没扭动,原来是老婆从里面把房门反锁了,于是,老李只好收起钥匙,举手在门上重重地敲了几下,没动静,又敲了几下,里面才迟迟疑疑地传来老婆的声音:谁呀?老李在门外回答道:是我啊,开门。又等了一会,老婆回到:等等啊。接着听见里面拖鞋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门里响了一下,身穿睡衣的老婆为老李打开房门。

客厅里没有开灯,要不是借着楼道里的灯光,老婆在老李眼里就是一个黑色的剪影,“怎么一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三四天吗?”老婆问道,老李并没急着回到,而是先把手里的火龙果递到老婆手里,又一转身,把门关上顺手也反锁了。这才出了口气,对老婆说:“情况有变化了,我一会慢慢和你说,家里还有什么吃的,我饿坏了都。”

老婆一边接过火龙果,一边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晚上不吃饭,哪有什么吃的,要不你下去吃碗面吧!”

“那就算了,”老李一边说着,一边换上拖鞋,一边往卧室方向看了看,卧室门是关着的,可是从门缝里能看见里面的灯还开着,老李的家是个普通的两室一厅,一间是他和老婆的卧室,另一间是姑娘的,姑娘去年考上外地的大学,现在那个房间是空着的,老李穿着拖鞋就要往卧室里走,被老婆一把拦住了,“你赶紧先去洗洗,满身的汽车味儿。”老李连忙答道:“好好,听夫人的。”说着,笑嘻嘻地在卫生间门口脱下外衣和裤子,穿着衬衣和秋裤走进卫生间。

等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老婆正在厨房里忙乎着,案板上 已经切成了一盘凉拌黄瓜,老李刚买回来的火龙果也被切开了一个,老婆正在装盘,煤气火上的锅里已经咕嘟咕嘟地冒着气,老婆说:“简单下点挂面吧。”“行啊!”老李乐呵呵地把凉拌黄瓜端进客厅,放在茶几上,这时,吱扭一声,卧室的门被风吹开一条缝,老李扭头顺着门缝往里看了看,正好看见屋里的大衣柜的镜子,从镜子里他看到一条腿!这一看,把老李吓了一跳,确切地说,是镜子里反射出床底下有一条腿,一条白花花的人腿!老李先是像雷劈了,眼睛好像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会又像被兜头浇了一大桶冰水,浑身冰冷从头到脚不住哆嗦,这时,老婆端着煮好的面条正从厨房里出来,一眼看见老李正两眼发直地望着卧室,当下手一哆嗦,一碗面啪的一声就扣在了地上,这一声把老李的魂召回来了,只见他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两步冲到老婆面前,只见老婆的嘴唇哆嗦着,嗓子里呜呜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李直挺挺地站在老婆面前,老婆不自觉的仰着脑袋看着他,叫了声:“老李……”老李一挺脖子,一眼就看见那把刚切过黄瓜和火龙果之前还削过自己手指的那把极品菜刀,猛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老婆,冲进厨房抓起菜刀,一脚踹开卧室的门,俯下身去,左手一把抓住床下的那条腿的脚脖子,猛地往出一拽,紧接着,右手的菜刀就举过了头顶,没等那人发出一个字,刀已经落了下去,一声哀嚎响彻云霄,那人一边使劲地蹬着,一边努力想往床下面的更深处爬,又想快速起身,怎奈床板又低他连腰都直不起来,就听见脑袋撞得床板哐当哐当的,只见老李的刀又快又猛,只对着自己抓住的那条腿下刀,很快那人的哀嚎声被剁骨头的咔咔声代替了,热腾腾的血从卧室里一直流到客厅,在厨房门口停住了。

老李的老婆早就面色惨白地顺着厨房的门框出溜到了地上,不知啥时候裆下热烘烘地湿了一大片。

老李不知道喘了多少口气,才回过神来,这时他刚听见房门外的敲门声如擂鼓般的振聋发聩,随着“噗通”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呼啦啦涌进一帮人,老李认得有两个是单位保卫处的,还有几个不认识,老李被那几个不认识的戴上了手铐押走了。

被老李剁腿的那个人是厂办新来不久的一个大学生,小伙面皮白皙戴着金丝小圈眼镜,很文静的样子,至于是怎么和老李老婆勾搭连环的,其中很多细节是不清楚的,只是隐约知道,小伙吹得一口好口琴,每当傍晚时分就会在球场边上,呜呜啦啦的吹半天,老李的老婆习惯在天擦黑的光景去操场走圈,就有人看见她坐在小伙身边听口琴,就只是坐着听而已,很多人都曾坐下来听过,就连门卫老汉带着黄狗四处巡视时,也曾坐下来听过,包括那只黄狗,都听得呼哧呼哧地直吐舌头。

可老李的老婆不是大黄狗,大黄狗听完摇摇尾巴就走了,顶多也就是边走边回头望望小伙,意思是过几天再来,可老李的老婆不是这样,她听着听着就把小伙子听到她床底下去了,开始肯定是在床上面的。

本来,小伙是有机会逃离的,就在老李进卫生间洗涮的当空儿,老李老婆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示意小伙赶紧跑,可是他已经吓得浑身抖做一团,一味地闭着眼哆嗦,那模样像是刚被剥了皮活兔子,老李老婆也没了办法,又不能死拉硬拽,只好硬着头皮作罢了。

小伙一条大腿上的肌肉基本被老李剁成了京酱肉丝的规格,关节上的几条主要筋腱也如庖丁解牛般的卸开了,连大腿骨也被分成了几节,要是时间充裕,改刀成牛仔骨的形式也未不可知,不得不说,那真是把好刀,连现场勘查的公安干警在提取证物时,也曾大为感叹:要在古代这是无价的宝刀啊。

老李的案子拖了很久才判下来,单位组织了一批职工写了联名担保书,连东晋也签名了,而且书记还带着几个职工代表到公安局、法院进行当面沟通,甚至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安全生产的总公司主管领导也动用了宝贵的个人关系进行疏通。于是,在大家的齐心努力下,老李很快出狱了,敢当面叫他牛儿的书记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照,但老李去意已决,要去找他那已经失踪了的老婆,望着老李远去的背影,书记长叹了口气,最后一次叫了他牛儿:“真是个犟牛儿!”

在老李判刑的同时,老李的老婆也失踪了,估计是在一个夜里离开的,因为没人看到她的离开,也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老李从女儿那里得知,妈妈曾来过学校看过她,说是出差路过,并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老李只是告诉女儿说和她妈妈离婚了,但是,现在要去找他妈妈,因为“起码要知道她在那里落脚”。

这是老李的原话。(本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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