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试镜（2 / 2）

走到指定地点，方莺莺看到前头已经坐了不少人，夹杂不少熟悉的面孔。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或是抓紧时间记忆巩固剧本台词，皆是压低了声音，顺带把有限空间里的气氛，染上冷色调的压抑色彩。

“我有种预感，你我还有的是机会见面。”柳绮悦停下脚步，对方莺莺道，“希望下一个机会，就是这部电影。”

“希望如此。”方莺莺的回答略显客套，与柳绮悦作别后，带着姜雪斓试图找个休息落脚处，为待会的试镜养精蓄锐。

方莺莺想起她在原来的微信朋友圈中看到的消息，对姜雪斓说话不敢随意放声：“听说这部戏的女主角，已经内定是蒋可媛，这是真是假？”

“我听说的也是这种消息，要是没有内定，早就出了逐鹿争抢的消息。”姜雪斓回头扫视了一圈等候在外的演员艺人，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

方莺莺想起她刚才看到的剧本。柳绮悦在女二号的台词和标注处用显眼的彩色荧光笔划出，而用铅笔划出的部分，方莺莺记得，那是女一号的台词。铅笔痕迹很轻，若不是无意中发现，方莺莺断然不会注意到。

“柳绮悦和蒋可媛，我怎么想都觉得，两个人不是真心好姐妹。”结合两辈子的所见所闻，方莺莺有了如此感想。

“怎么会是好姐妹呢？”姜雪斓夸张的面部表情和压低的声音不太匹配，“你知道柳绮悦的星运为什么一直不好吗？一方面是她的经济公司眼光欠佳，另一方面是蒋可媛暗中打压。”

方莺莺被姜雪斓咬耳朵，听了不能向外能言说的小道消息，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巴：“你是说，蒋可媛榜上了乐娱的股东？”

姜雪斓捣蒜一般点头确认：“听说她已经和原来的经纪公司毁约了，毁约赔偿金还是靠山出的呢！过段时间大概就会出签约消息，不签全约还要搞个大仪式，你掂量掂量其中的意味。”

“她能直接拿下女一号的位置，而柳绮悦从她那处拿不到什么好处。”方莺莺喃喃道。

“bingo！”姜雪斓想打响指，却没成功，摩挲了下指间，顺势放弃，“问题就在这里。我不知道她们是如何暗中争斗的。但是蒋可媛的性格是不能有人比她好，这两年也就剩下甘愿在做绿叶衬托的柳绮悦和她对外宣传‘真闺蜜’。要是蒋可媛介意所谓的好闺蜜在同一部电影中与她平分秋色，柳绮悦的角色可就悬了。”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她恐怕不会甘愿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吧。”

“可能性太多了。”姜雪斓跟着方莺莺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你还是关心关心待会的试镜吧，我这颗心，噗噗地跳个不停，都快蹦出喉咙口了。咱们和许濛空准备签约了，你真打算等会和季寒团队直言吗？要不，还是先试着，要是没选上，那就算了，要是选上了，再说也不迟。”

方莺莺知道这是一招险棋，但这辈子，她认为口碑、演技和外貌，都是想长期走下去所不能缺失的东西。

“试试看吧，实话实说，我也心安。”

姜雪斓知道劝不动，咬着冰美的吸管，说话声有些含糊：“算了，算了，你照你的想法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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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爆发的情绪中缓过神，方莺莺结束了自己几分钟的表演，笔直站在一排的制作组人员面前。胸口随着逐渐平息喘息上下起伏，所有的紧张感集中在握于小腹前的拳头里。

坐在中间的季寒顶着一头棕色小卷，垂下的发丝褶住右眼，给他添了一丝慵懒感。他靠着椅背，把眼神从方莺莺的简历移到她身上：“赵方盈……表演效果还行，你有什么想说的？”

打了几遍腹稿，方莺莺开口道：“我知道季导的作品很抢手，我对于这个角色很有好感。虽然很希望能够一举拿下，但是知道自己水平有限。”

“如果我们选择你，你该怎么办？同期有没有通告？”季寒没有接下她的话，盯着方莺莺，观察她的反应。

“我目前已经谈好一部小制作电影。按照目前两方的预估拍摄期，一前一后，相差的，只有一周左右的空档。”方莺莺攥紧两手，“我一定不会轧戏，一定会全力以赴，但若季导这方认为我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办法做充分准备，或者难以预估前一个档期的进度和效率。为了保证作品质量，季导团队不如换个选择。”

季寒“呵”的笑出声，翘起二郎腿坐姿更加随意，但丝毫不见怒意。

旁边的男子把文件夹摔在桌子上：“你知道你面试的这个角色，有多少女演员削尖了脑袋想进来一争高低？”

另一个人对着季寒摇摇头，方莺莺见到这场面，知道自己已经搞砸了。说自己没有后悔感，那都是自欺欺人。

季寒伸手让男子消消气，平淡地问向方莺莺：“为什么这么选择？宁愿要小制作，不优先考虑我的电影。”

方莺莺把涌上的紧张感压下，抿了抿唇回答：“因为我与那个角色能产生共鸣，对我个人而言是不能错过的，与季导的作品本身无关。”

季寒眉角一挑，似乎是在咀嚼她的回答。在场有人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意见，得到了身边人的点头认可。他思考良久之后，对她说道：“新人有这种想法，可以理解。等通知吧！”

方莺莺此时已经是躺在沙滩上搁浅的一条海鱼。在按下门把手时，她扭头看了一眼制作组人员，不经意间，却对上季寒偷过来的打量眼神。

眼神很冷，有些麻木，可透过对方深棕色的眸子，方莺莺似乎看到一个像是与她一样在不停挣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