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心扉（2 / 2）

菜肴上齐，外头表演结束像是在准备下一场，包厢内立刻安静下来，只有朦胧暖黄的灯光照在在盘子上，好似在无声邀请、增添食客食欲。

“你为什么会发那条信息，是因为同情吗？”

方莺莺摇头否认：“不是。虽然我曾经做事糊里糊涂，但我清楚，这不是同情。秦澍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们都是逃兵。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是怎样，可我这辈子啊，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也问过自己，对你是不是盲目的崇拜，或者是听完你的旧事后产生自不量力的保护欲。”

“在片场，我的视线和注意力会随着你的身影走。在影视城那天知道真相，我有愤怒，有惋惜，还有对你一点点的同情。回到b市签约之后，有一段时间，因为培训上课，那段时间过得非常辛苦，几乎是靠着自己内心的一丝丝执念过下来的，可是在地铁公交看到你的新闻或是小道消息，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视线下移，方莺莺抬手摇晃盛着鲜榨果汁的玻璃杯，“祁姐家中聚会时，在这么多人中，我总忍不住会偷偷看向你。在直播舞台后。脑子里想的都是，如果我失误了会怎么办？那天我的手抖得没法控制，整个人就像失去了主心骨，快哭出声来，可是听到你的话，我居然会莫名其妙地就此安下心。”

江岱眼神逐渐柔软：“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帮我？为什么还会和庄鹤商量，为我之后的前途做打算？为什么还选择瞒着我？”方莺莺攒齐勇气，停下手上动作，猛然抬头和他对视，“就算是补偿，你帮我争取到霜月这个角色有更多的戏份，在很多人看来，这也够了吧。你在我眼中不是无情草木，我想知道，我想碰触到最真实的你。你和我说过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做选择。”

“你知道我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对吗？”

“我知道，之前从庄鹤和秦澍口中，我得到了一些拼图碎片。后来，我去问了秦澍，出国前一天，他把大致的经过告诉我了。”

“你没有避而远之。”

“我为什么要对你避而远之？”方莺莺激动起来，“是因为这和你的荧幕形象截然不同？还是因为这正常人来说是个累赘？你在银幕上展现的形象，粉丝口中的偶像，那都不是真正的你，这才是。过去有相同，那又如何呢？我们可以走下去的。”

方莺莺眼中的江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不知道是由于他眼睛干涩，还是因为他心有感触，她竟然看到他的眼眶中像是积蓄起了一些泪液。

暖黄色的灯光从两人的眼中侵入，沿着五官六感，混杂着无法标注解释的感情，在记忆中落下烙印，最后一击打中两人内心未曾向外人说道的秘密深处。

两个满怀心绪却倾向于自我消化的贫瘠者，内心的田地正在开花发芽。

嘴巴一开一合，未有言语，江岱很久后才回复：“我们试一试吧。”

“什么？”

方莺莺摆在桌面上紧紧攥成石块的一只小拳头，被江岱更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住。手掌传来有些灼热的感受，无声地向方莺莺打小报告，和她说着她面前看似沉着的男人，其实紧张地出了一手的薄汗而不自知。

江岱一字一字，郑重道：“试一试做男女朋友。我在这方面经验不足，不过我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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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嫌，别墅七八百米开外，方莺莺和唐筱柔便下车，徒步而回。

唐筱柔拎着满满一袋子的便利店成果，边走边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沿路踢地上的小石子，最后瞄准其中鹌鹑蛋大小的一颗，准备一路踢回住处。

两个人各怀心事。

方莺莺突然说：“筱柔，我这样做对吗？”

“啊！”唐筱柔一脸迷茫地抬起头，“你是说江岱啊。”

方莺莺见她像是手臂拎得累，干脆接过袋子自己拎，说道：“我内心喜悦自己能迈出这一步，但是不知道从何处生出莫名的害怕。”

“那你喜欢他吗？你爱他吗？”

“总是想着他，会因为他的一言一行而改变自己。很想靠近他，很想跟他一起度过艰难的时间，一起分享哪怕一丝的快乐。” 并非简单的是或否，一长串的想法既是回答唐筱柔的问题，也是在她打桩起屋。

“那就至少是喜欢喽。”唐筱柔换上认真表情，歪着脑袋回答，“怎么说呢？今天下午，鲍清玟和你说的话，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我能听到一些。她说的，我有所体会，准确一点，是我之前有感受，但是今天下午听她一讲，我才恍然大悟，哇，原来症结在这里。姐姐你人好心善，做事很努力拼命，对我也是掏心掏肺地好。别的我不敢多说，不过姐姐你要是对亲近的人再多敞开一点心门，胆子更大一点，步子迈地大一些，说不定会有更多收获的。”

方莺莺心中思忖。比如，她今天迈出几步，和江岱走近许多，又比如，要是她之前就追探到底，也许更早之前，就能不一样，也无需让秦澍费心费力做月老。

“我不知道你和江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纠葛，也不知道江岱私底下到底是个什么人，更不敢打包票说我这个旁观者看的到底有多清楚。但在我看来，江岱是很在乎你的，几次排练还有庆功宴后，他就是给我这种感觉。而且要是江岱人不好，庄哥为什么会选择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人不错，我一清二楚。”言及至此，温暖的笑意趁她不注意擅自爬上脸颊。

江岱为了她，一天之内在b市和曼谷之间来回。

离别墅尚有五十余米的脚程，街边扛着风险出来赚些游客钱的小摊贩，正边收钱边吆喝吸引新顾客上门。几乎人人一口纯正的曼谷腔，混杂着东南亚风格的简单英文单词，连带着手指比划摇头晃脑，还时常不忘探头探脑观察百米开外的动静。如今查得紧，风险和机会并存。

“前两年上非专业课，有个老师说道，每个人性格的形成和改变都是有因有果。我不知道姐姐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自己感受，有时候就要打破人生里面那些，透明的障碍。让自己少些顾虑。”唐筱柔腰肢一挺，两手捏着拳头笔直伸向夜空，随着小贩放开歌喉而唱的自编歌谣，改变了话题，“去看看小摊上卖什么吧，网上攻略写着，曼谷的夜市和路边摊各有滋味，风采不同呢。”

“好吧，可千万别贪嘴。”方莺莺单手揉了揉自己填得七分饱的肚子，无奈一笑，跟着唐筱柔过马路，朝路边小摊进发。

“卖芒果糯米饭的这家看起来不错诶，这么多人排队。”唐筱柔踮起脚伸长脖子看了会那小贩的良心分量，“算了，吃不完，那家Thai Tea好像也很赞啊，还有手工棒冰，还有甜品……”

唐筱柔像是被困在几家摊贩方圆半米的地盘内，来回兜兜转转，哪样都想尝尝，哪样都觉得没法全塞进肚子。

方莺莺任她开心随意，本想仰起脑袋放松筋骨，不经意间看到节目组租下的别墅里，二楼一处阳台上，一点腥红火点从在空中垂下，却落了二三十公分便止步不下。随之洒下细微的火花，在接触地面前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就在方莺莺观察猜想之际，火点熄灭，一切又归于静止。

阳台和房间昏暗无光，街道上的大小灯泡又像是吸收尽周边的光彩。方莺莺只能将将看清那人的大致轮廓，可一想嘉宾各自分到的房间还有别墅的结构。

是柳绮悦在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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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闷骚，一步到位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