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2 / 2)
凤朝阳走到床榻前想要拉好床幔,却不想系挂在上面的两生镜掉了下来,凤朝阳一手拿着两生镜,一手紧紧握着萧景尧略微冰凉的手,跪坐在床榻旁,上半身依偎在他身边,睡意渐浓。
两生镜在昏暗的烛火下发着清幽的光芒,凤朝阳只觉得自己跌入了梦境之中。
眼前的城池极其熟悉,是西北的无终城,上一世就是在这里,萧与哲最后的军队兵败城破,他走投无路,想要将她献给敌军首领,但她早已恨他入骨,在落华轩内拉着他同归于尽。
为何,又回来了?
眼前的景物似乎处在云间,看不真切,眼前迷雾朦胧,凤朝阳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只见从雾蒙蒙一片中走出一个身影,很清晰。他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目色阴沉的走了过来,是萧景尧!竟是萧景尧!
凤朝阳只觉得一瞬头痛无比,她看着走来的萧景尧,一瞬间想起了全部。
她们前世便是相识的,上一世,平南王府中本就有两个嫡子,一个萧景禹另一个便是萧景尧,□□亲封的冠军侯,亦是他举兵反了萧与哲,势必要夺回他的未婚妻宸妃。可是为何,这一世,她将他忘的一干二净,而他似乎也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他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穿过,驻足在了一片废墟外,凤朝阳回首望着那片被大火燎烧过的废墟,正是落华轩。
原来,这是上一世她和萧与哲死后的记忆。凤朝阳望着萧景尧孤单的背影站在废墟前,他阴沉着目光停驻了片刻,随后转身离去。
眼前的场景突然模糊,待再清晰的时候,她的面前是长长的行进中的军队,突然整军停了下来,原是个衣衫破烂的道士拦住了主帅的座驾,凤朝阳定眸看去,竟是那个助她重生的道士,而被拦住的主帅正是萧景尧。
“这位将军,可是要赶去无终城?”道士开口问道。
萧景尧看着眼前的道士,点了点头。
“将军此去,不过是一场空,不如求求贫道,替你心上的那位姑娘逆天改命。”那道士口中叼了颗杂草,随着他的言语,杂草上下摇晃着。
萧景尧听了只是笑了笑,完全不信,但是他瞧着道士的一身打扮,仍是从副将的手中接过钱袋递给了那道士,随后告诉整军出发。
那道士接过钱袋,对着萧景尧的背影喊道:“你会回来找我的,我在南山等你。”随后甩着手中的钱袋,口中叼着杂草,转过身和萧景尧前行的大军渐行渐远。
场景再次模糊,凤朝阳看着萧景尧只身上了南山,他在山腰处的一个山洞中寻到了那道士,凤朝阳望着眼前的山洞,就是昨冬是她和萧景尧避难的雪洞。
“道长,我如何能救她?”
道士瞧着前来的萧景尧,吐出嘴上叼着的杂草:“很简单,天道轮回,阴阳平衡,以命换命。”
萧景尧望着眼前的道士,眯了眯眸,随后他开口道:“好。”
道士闻言,从破旧的口袋中拿出一面极精致夺目的镜子,镜子正反镶嵌,两面皆可照人。
“上古有两生镜,以生祭之,可换涅槃新生。”道士将镜子递到了萧景尧手中:“你照死镜。”随后又从口袋中掏了掏,掏出一个火折子。
“上古之火,身形俱灭,你可要尝试?”
萧景尧接过道士递来的火折子:“我要如何做?”
“烈火焚身,以你的肉体祭奠两生镜,便可逆天改命,你往世的记忆会寄存在两生镜中,待你新世重生,我会将两生镜送到你身边,只是你要记住,你改了她的命,她亦改了你的命,即便重生一世,你们相互的记忆会被抹去的一干二净,再见也不过是路人,你可还愿意?”
熊熊的烈火在南山的山腰处燃起,席卷了漫山遍野,凤朝阳望着面前刺眼的火光,有泪珠一串串的掉了下来。
凤朝阳醒来的时候,身下的被褥已被她的眼泪浸湿,她抬起身子望着眼前的萧景尧,恍如隔世,胸腔中积了一团思绪无法消化,只有眼泪直接而真诚的不断的涌出。
道士的话,盘旋在她的耳边:“凤凰涅槃而生,寄灵魂于两生镜之内,以生祭之,可换新生。本道有一个朋友,用两生镜换姑娘新生……”
她要去寻那个道士,萧景尧昏迷至今未醒,一定是因为两生镜碎了一面的缘故,她要去寻那个道士,只有那个道士能救萧景尧。
凤朝阳匆忙起身向外赶去,正碰见端着热水走进来的小福子,小福子看着凤朝阳被泪水浸满的面庞,心下一惊:“夫人……”
凤朝阳望着小福子,匆匆交代:“替我照看好侯爷,我很快便回。”她说完跑出了昭阳居,去耳房唤了白启,两人去平南王府的马厩牵了马,匆匆出府。
府外,正碰见萧景禹牵马出来,他看见凤朝阳很是诧异,凤朝阳望着萧景禹的面色,看样子他定又是一夜未睡,她的鼻子向来灵,虽距离有些远,但她还是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凤朝阳回头看了看白启,白启识相的策马走远了一些距离,凤朝阳跳下马,慢慢走到萧景禹身前:“大哥。”
萧景禹看着凤朝阳,有些不解:“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柳城和南山,那里有个人或许能救侯爷。”
萧景禹听了眸子一亮:“真的吗?我陪你去。”
凤朝阳见了摇了摇头:“我有白启陪着,不必麻烦大哥,大哥有公务在身,侯爷昏迷,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平南王府,我们一定不能先乱了阵脚,朝堂之上一切还都要靠着大哥。”
萧景禹听了沉默起来,良久他点头同意:“那你路上小心。”
凤朝阳点了点头,她转身欲上马却突然回过头对萧景禹道:“其实……大哥不必自责。”
萧景尧如今昏迷在榻,没有人比萧景禹更难过,因为萧景尧是为了救他才会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在萧景禹心中,他宁可倒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是他自己,也不愿意萧景尧替他受累,虽然萧景禹从未开口,但是凤朝阳将萧景禹暗中施加在他自己身上的自责看得一清二楚。
萧景禹被凤朝阳这一番话愣住,他看了凤朝阳许久,随后眼中划过羞愧之色,他低下头:“你…不怨我吗?”
“不怨,侯爷更不会怨。”凤朝阳看着眼前的萧景禹郑重道:“侯爷愿意为大哥挡刀,一定是将大哥看得比他自己重要,他做了他想要做的事,保护了他想要保护的人,这是他的选择,而大哥也一定有自己的选择,大哥一定不愿意侯爷受伤,当时若是调换位置,大哥也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去救侯爷的。而现在大哥也有要保护的人,端王静王虽死,但是平王仍在,我们不能确定**之战中,平王就没有从中动了手脚,所以大哥要在前朝支撑,撑起平南王府,直到侯爷醒来。”
凤朝阳说完对萧景禹笑了笑,随后翻身上马,她骑马走了几步,再次回头:“大哥,侯爷曾和我说,醉酒伤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