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 2）

他们都互清底细，躺起话来也不需要顾忌什么。

艾维想起了教授家的书房，当他们在为黑格尔争论的时候，那间书房就会传来当当当的琴声，永远都是那首《致爱丽丝》，那是教授已经去世了的女儿，照片上的她一头金灿灿的大波浪，淡淡的笑着，脸色苍白。

于是他们停止了争论。

每个月中旬，艾维都会和教授一起去祭墓。

艾维看到乞丐又坐回了刚才那个位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艾维悄悄的在一个能看清的咖啡厅坐下，又开始胡思乱想“我早就该回去了，要不然明天病得更严重，我还没那么想去死。”

他有些眩晕“为什么我要跟着这样一个乞丐？”

他开始努力回想一切的一切。“为什么呢？我到底在焦虑什么，是乞丐？还是将要到来的事？”

艾维虽然脑袋里这么想，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坐着。

他觉得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

他随手拿起一份《伦敦报》装模作样的看。

人声再从世界中抽离。

人们有看报纸的，还有在高谈阔论的，也不乏有偷偷讲黄色笑话的，脸色倒是一本正经。

艾维有点困了，猛的一起身，瞬间清醒。

他必须得回去了，艾维想着，这个时候，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请发生了。

那个乞丐的眼神又一次和他撞上，不同的是，里面竟然浮现出些许疑惑。

艾维突然有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期待，他这一次没有退缩，直勾勾的和他对视。

这时，那个乞丐像是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拉住了一个路人的大衣下摆。那估计是一个醉鬼，脸红的简直不正常。

他或许刚刚从酒吧里出来，心里还想着那些火辣的脱衣舞女。

他和其他人也一样，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乞丐。

他手上还拿着一罐德国黑啤，嘴里还哼唱者《莫斯科郊外的夜晚》，乞丐突然拉住了他，显然打扰了他的好心情。

然而，他最先感到的，是困惑，他向周围打量了一下，好像没有发现什么“捣蛋鬼”。

他摸了摸脑门，打算迈腿向前走。

然而乞丐还是死死的拉着，醉鬼有些气恼，觉得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通向快乐的大道。

他大概离天堂一步，离地狱也一步了。

他不耐烦的向前踢去，拿起那罐黑啤向乞丐的方向砸去。

那种喝了酒后的无理取闹让他的脸红的欲出血，眼睛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现出浓浓的杀意。

艾维暗道不好，下意识的想冲过去。

也许是那个醉鬼太“过分”，有不少路人停了下来拍照。

他们的好奇引起了八卦的兴奋，场面变得古怪起来。

醉鬼那双愤怒的双眼此时显得有些好笑，乞丐的手稳稳的抓住了铁罐，他算是白废了力气。

乞丐的眼里又出现了开始的绝望，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为了众人调侃的对象，他的灵魂再一次飞到了异世界。

醉鬼终于忍无可忍了，手上青筋暴起。

“谁他娘的耍老子!”他愤怒的说出一句含糊的俄语，声音像是锯破的木头，呕哑难听。

乞丐依旧一声不吭，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醉鬼此刻已经游走在了发狂的边缘。

“是谁!”他开始不顾形象的怒吼。“有种出来打一架!”他撸起手上的袖子，露出上面丑陋的纹身。

乞丐的嘴唇都没有动一下。

人群开始骚动了，巡警已经被吸引过来了。

艾维感觉要忍不下去了，拨开人群走过去。

他捏住那人的手腕，微微使了点劲。

“不过是一个无辜的老人家而已。”他压低了嗓门，眼神冷冷的看向对方。

醉鬼刚想还手，却被那杀戮的血腥气镇住了，脸上流露出畏惧。

他手忙脚乱的后退，手里的啤酒几乎全部撒了出来，他跌跌撞撞的转过身，仓促的表示知道了，像条丧家犬似的落跑了。

艾维摇了摇头，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这样威胁别人。

游人们唏嘘一声散了，似乎希望有什么大事情会发生。

“没事了，没事了”艾维做好心理准备弯下腰拍拍乞丐的肩膀“但是你真不应该拉住那人的。”

乞丐极其震惊的转向他的方向，浑身开始哆嗦起来，他费力的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他艰难的开口“等……”

“等……等！”他开使用那种老年人独有的嘶哑的声音，重复到，“等!”

“等……等！”他一直喊到，再没有多余的字。

他的手臂落了下来。

他直起身，向那个小屋子一瘸一拐的走去。

在屋子里，他又走了一会儿，将那张苍老的脸埋在手弯里，似乎在哭泣。

时间默默的。

艾维不知道该说什么……乞丐将手放下，脸色越加灰白，浑身还在颤抖。

“等什么？”艾维开口问道，“你在等什么？可以告诉我吗？”他心里有些懊悔，但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重新选择的机会。”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声音疲惫。

他也很瘦，但看上去更健康，更有生气，一头浓密的红棕色的头发，手里拿着一个瓶子。

“等……等……”乞丐又恢复了迷茫的状态，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