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捡星（2 / 2）

她撇开头，只说：“我没有父母。”</p>

“没有父母？”老者挑了挑眉毛，“怎么可能没有父母？没有父母哪来的你？即便你真不知，也只能是不知道或是忘记了。”</p>

“不是不知道，也没忘！就是没有！”青争赌气道，“前辈问我这些做什么？”</p>

老者依旧一团和气：“等我问完你就知道了。”</p>

“等您问完我能出去吗？”</p>

“自然能。”</p>

“那问吧。”青争重新安稳地坐到席子上。</p>

老者问：“你不愿提起父母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自己没有生为男子吗？”</p>

青争猝然一惊，她方才想了很多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原因，有弃而不养，有养而乱教，也有不被理解的非打即骂，和推她去死的歹毒心肠，等等。可似乎都没有老者的一句话概括的准确。</p>

她没能生为男子才是根本原因吧？若是她为男，饥荒那年她和她娘也不会被赶出府；若是她为男，学堂可入修炼可行，整个城主府所有的木叶集都会供她翻阅；若是她为男，书院来招生的时候，也不会将她拒绝地那般不堪。</p>

“或许，正是如此。”青争顿了一下，说，“可您是怎样看出来的？”</p>

老者眸子一黯：“你身为女子，却穿了男装，也没戴面纱，跟我上次见过的那个女子装束很不一样。所以我猜，世道已经沦落至此了。”</p>

“什么世道？”青争没太听懂。之前也有人来过这里吗？不过这里只有老者一人，看来她是可以出去的。</p>

老者不答她的问题，接着问她：“方才，你如何解的我星图？”</p>

“星图？”那一个个小亮点叫星图？青争挠了挠头，怎么自从遇见文音，每见到个人都爱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她若是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就好了。</p>

青争拱手：“前辈，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觉得那样看着别扭，换个位置就自在了。”</p>

“自在，好一个自在！”老者捶地大笑。</p>

青争看他心情不错，本以为等他笑够，就会放她出去，不曾想老者一抖落袖子，又抖出了一堆星光小点。</p>

老者指着这些小点说：“你帮我把这些星点一一归位，你就可以走了。”</p>

青争看着散落的没有几十也有上百的小光点，有些着恼。</p>

“别急，以你的天赋，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情。”老者举目看向周围，“我一个老人家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也没什么人说说话，你就当再多陪我聊一会儿。”</p>

看到老者这个样子，青争一想也怪可怜的，便埋头去捡星点了。</p>

“青争啊，你觉得一个人最多可以活多久？”</p>

“常人的话，最多不过百数，如果是仙师，说不定可以活上几百上千年那么久。”</p>

老者叹了口气：“几千年了。若我说我是个活了三千年的老怪物，你可信？”</p>

“！”青争手里刚捡起的星光复又掉了下去。</p>

“现在想想，三千年其实也没有很长，我就像是睡了很长的一觉，现在这个长觉要醒了。”老者的目光时而飘向青争，时而笼向四周的黑暗，“五百年前，我算出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于是我便等，可前前后后来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名字是对得上的。直到两年前，这里进来了个女子，那是我五百年来见过的第一个女子，她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她说她姓洛，我便以为，她就是我要等的那人。</p>

“我倾囊相授，甚至连许多不传之秘都讲给了她听，有些秘密，我便是连她师父，历代的掌门人我都没有告诉过。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竟没有看清。她见阵法学得差不多了，便想要毁了这里，不让世人再得到我的传承，要让我这个老人家一起消失。我现在还记得她的那双眼，阴狠无情，比禽兽还禽兽。”</p>

“后来呢？”青争听他说的，都忘了手上的动作。</p>

“你继续。”老者抹了一下眉毛，笑道，“后来？幸好我还有个压箱底的本事没告诉她，她太心急了，狼子野心暴露太早了，我没来得及教她。</p>

“不过，我虽然将她赶了出去，但她盗取了这里所有的典籍，我没能阻止她。现在我这里，只剩了这么一个结界星图，当年我没有教她，也是这副星图救了我一命，让我终能见到你。”</p>

青争已经归位了一半的星子，她有些茫然地转头看向老者：“前辈，你要等的那个人，是我？”</p>

“不管是不是你，都只能是你。”老者充满希翼地望着青争。当年他算出他要等的人姓洛，可姓洛之人来过了，却不是他理想中的传人，如今来个不姓洛的，瞅着倒是可以托付。</p>

青争莞尔一笑：“前辈，我觉得我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但是你说的那个害你的洛姓女子，我将来出去若是找到，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p>

“小姑娘，你身上没有任何修为，全身多处经脉又被封印，你若是真遇到了那女子，该如何为老人家我出气？”</p>

“这个——”想不到这前辈竟将她的身体状况探查的这般清楚，“我早晚能成为仙师的。”</p>

老者一一看过她摆好的星子，赞赏地点头：“先不提那个，你想不想学阵法？”小姑娘挺倔，不过他中意。</p>

“您要教我？”青争又摆好一枚星光，满眼都是惊喜。</p>

“教你。”老者伸手比划了几个普通武者常用的动作，“等你学成，出去之后就能替我教训那个孽徒了。”</p>

“前辈，按您说的，这孽徒两年前来的这里，至少也修行两年了，我一个连仙师都不是的普通人，刚开始学阵法，就想超过她？不现实吧？”青争认识得很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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