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谈（2 / 2）

不等司常白出声，保成却急了。他一收眼里的嫌恶，身子连抖了几下，连连行拜礼：“主人，小的知错了，求主人收回成命！”

司常白轻笑：“青大人，司家拍卖行的规矩，卖出去的仆役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谁若是被新主人送了回来，它们便只有死路一条，你忍心？”她说着，命人将一串钥匙放到了青争身前，那是保成身上锁链的钥匙。

“让他死，还是让他活，你自己选。”司常白起身，“一会儿我会命人将你应得的银钱送来，这间暖室的使用权限，我给你保留到明日辰时。对了，还有，只通过了红山考预考没有什么用，兑州的府学集会才是为你打开红山大门的，真正钥匙。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她说着，就真的走了，连带着她的那些卫士一起，离开了这间暖室。

用于观看拍卖场的墙壁已经被重新收拢，恢复如初，暖室内的温度也渐渐回来了。

“你叫保成？”青争冷眼看着茶桌上的钥匙，声音也很冷。

“是。”保成咬了咬被辣肿的嘴唇，唇上渗了些血出来，“小的想活，求主人成全。”

此时若是换了这世上的任何一个贵女，恐怕都会为保成刻意地神色所迷恋，欲念上脑，听之任之。

可青争不是，她与这世上的任何一个贵女都不同，她只是轻轻暼了瞥，心中毫无波澜。她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想活可以。我问你答，如实回答便让你活。”

“青主！”惜文烨忽然站了出来，“眼下跪着的只不过是名仆役，您真的要将他收为小侍？可您现在连正侍都没有，这，于礼不合。”他说到最后，一张脸涨得通红。

青争只觉得他有些好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将他收作小侍？”

“青主没说过——”惜文烨脸色忽白忽红，“可贵女们买来貌美的仆役，不都是做小侍的？”

“你想多了，惜文烨。”青争示意他退到一边。

惜文烨有些闷闷不乐，倒是保成听到惜文烨的姓氏时，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主人但有所问，小的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保成这一次的再行礼，已完全发自内心。

青争对于他的表现很满意，声音便也柔和了一些：“你叫保成之前，还叫过什么名字？”

保成一惊，但又很快将眼中的惊讶压了下去，他仔细瞧了瞧青争的样貌，支支吾吾道：“小的这个身份，哪里还能有别的名字？主人如此问，是何意？”

“既如此，你还是留在这儿吧。”青争让惜文烨出去喊人，要让拍卖行的人将保成带走。

这一下，保成顿时急了。他试图站起来，但身上的疼痛让他无法站起，只能半跪半伏：“不要，不要让我回去！”

青争拿眼看他：“愿意说实话了？”

保成咬了咬牙，咽下他自己的混合着辣椒味道的血。他试图从青争眼中看出其他的可能，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只看到了自己的绝望，以及最后的希望。

“主人，我向您坦诚一切，但我希望，接下来的对话，只有我们两个知晓。”

“放肆！你是何等低贱的身份，敢在我家大人面前自称我？”沉香出声呵斥，言语极尽轻蔑之能事。

按理说，这保成对待贵人身边的人应同样战战兢兢才合常理，然而他看沉香的眼神却并无此感，反倒显得极度冷静与平和。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青争。

殊不知，青争对于沉香的出声，也在略略惊讶。沉香不是这般性子，她这个时候突然发难，倒像是发现了些什么。果然，她对着青争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像是在说“试验成功”。

青争扶额：“你们都先出去，我与他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