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文家人来得比想象中要快，第二天天色刚刚青白, 蒯从烁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上班, 打开门就和文家人狭路相逢。

褚徵音半梦半醒间, 看到文家的这对兄妹还有些呆滞，迷迷糊糊的交谈过后，文惠选择了跟他们先回文家。——毕竟像这样的家庭，离婚不是两个人的事。

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后, 褚徵音才后知后觉文惠已经走了，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音姐，文家什么情况啊。”

【“...文家的态度估计是要离了。”】

褚徵音努力回想，文家兄妹的表情确实不算太好，提起姜家时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想来他们也想不到，像这种门当户对的婚姻还能出现家暴的情况。

等等。

家暴？

音姐哼了一声，再度吐槽。【“你才反应过来啊，他们以为是姜玦打的。”】

褚徵音打了个哈欠, 又缩回暖洋洋的被窝里，不耻下问。“话说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的？”

音姐的声音懒洋洋的。【“昨晚闹起来的时候那么多人在场, 你还以为瞒得住呀，要不是舅妈走得太急没带手机出来，估计昨晚文家就来接人了。”】她的声音顿了一下, 又继续说。【“不是我说你,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我迟早是要离开的。”】

完事还要嘟囔一句。【“越来越蠢了, 幸好还算听话。”】

？？？

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褚徵音气得不行，偏偏还不能拿她怎样。黑着张脸想要和她大战五百个回合，就被来电铃声给打断了。

******

‘蹬、蹬、蹬。’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褚徵音推门而入。

静悄悄的病房里只有姜秉德一个人，护工早已不见人影，想来是被提前支开了。

姜秉德坐在窗前，目光眺望远处，神思早已牵离，连褚徵音进来的动静也没发现。

褚徵音不言不语的坐在病房里的陪护床上，拿着手机玩换装游戏，两个舞会结束以后，她返回来看一眼时间，将近一个小时了。他还在发呆。

她抿了一下唇，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打断她的思考，就被音姐的魔音催促着做决定，被吵的烦了，她忍不住拧紧眉头，在脑海里低低地骂了一声。【“闭嘴！”】

音姐傲娇的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她，褚徵音却还是顺了她的心意，没有更多情绪的声音，只是叫了一声。“外公。”

姜秉德转过头来，看见她姣好的面容，目光恍惚了一瞬，良久浑浊的双眼逐渐清明，脸上的褶子随着他的微笑旋的更深，像一道道沟壑。

他笑的亲切，语气亲昵，像是上一回两人的争执不曾存在过。“什么时候来的？”

褚徵音礼貌的回他。“来了有一会了。”

姜秉德目光深深的打量着她，褚徵音毫不避讳的回望，他的脸上皱纹更多了些，眼神里也带着抹不开的愁绪。

他看来更老了。

“最近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一句很简单的问候，但他们都清楚，并非如此。

褚徴音眼睫微颤。“想法啊…有啊。”指尖轻抚眉尾，唇角微勾。“您还不打算把她送去疗养院吗？”

姜秉德脸色沉下，在褚徴音似笑非笑的眼波中渐渐咽下那句‘她是你妈妈’。到底不是稚子童真的年纪了，他们心知肚明，褚徴音早已不拿姜琬当妈妈了，可是他又有些不明白。他如鹰锐利的视线在她身上打量，希望能够得到她的解惑。“你到底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恨意？”

褚徴音：“我并不恨她。”

只是不会接受她。

姜秉德：“她只是病了。”

褚徴音轻轻的呵了一声。“外公。”她的目光渐次凌厉，声音却还是轻轻柔柔的。“在三个月以前，裴叙的手机一直保持着24小时开机的状态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是生病就该得到受害人的宽恕和原谅。她深呼吸，垂下眼睫，语气淡淡。“因为我也有病。”她顿了一下。“她始终担心我会自杀，害怕自己错过拦住我救赎我的时机。——可是你们呢？你们知道我有病吗？过去八年里，我登上高楼，会幻想跳下去的滋味。我走过长桥，会幻想溺水的滋味。我连喝口水，我都在想，如果能被呛死就好了。我一直很想问问您，如果我死了，你们会后悔吗？”

褚徴音抬头，鼻头微酸，眼眶下浮起红晕，她仰着头眨眨眼，将泪意憋回，而后长长的吐息，将自己为原主的不平妥善放回心底，才继续说。“她的病，是她作茧自缚，是你们的推动，而我，从头到尾，都是被波及的那一个。出生不是我选择的，性别也不是我选择的，我从来，都是最无辜的那个。”

姜秉德被她说的无地自处，他几度张口想要打断她的话，最终还是将话语咽回肚子里，直到室内归于平静，他沉沉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他开口说话，声里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

可是什么呢？

姜秉德很想告诉说，‘我们以后会弥补你的。’

可是她还需要吗？

他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眉目颓然，低低的声音。“文家也在逼你舅舅，将你母亲送去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