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2 / 2)
可总是,不如心里那女孩子。许是真的应了那句话,求而不得,才致念念不忘。
他看一看她,若真的过得不好,他拼一拼,也会想办法帮一帮她。
卫衣回到西厂,繁缕正背对着看书,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一只手便轻轻拍在繁缕的后背上。
“嘶,督主督主,别碰后背,疼。”繁缕背后一疼,转头看见是督主,急忙要躲开。
卫衣松开手,看了看她的后背,也不像是被打了,问她:“后背怎么了?”
繁缕皱着眉抱怨道:“嗯,天气太热了,后背都起了痱子,沙疼沙疼的。”
“每年都这样吗?”卫衣倒是没有过,不过看别人这样似乎都很难受。
“那倒也没有,只是偶尔,我比较爱出汗,这感觉太难受了。”繁缕近日有些浮躁。
她又讨厌热,又怕冷,总是走一会便一身汗,羡慕鱼能每天泡在水里,也不会出汗。
卫衣进入内间,又手里拿着一个碧色的小瓶子出来,繁缕疑惑道: “督主您拿的什么?”
卫衣拔开塞子,便有药香传出来,道:“这是清玉膏,涂上三天,应该就会好了,过来,我帮你把后背涂上。”
“啊,好吧。”繁缕怔了怔,但看督主神色自然,自己倒不好说什么了。
夏日里穿的都是薄绸衣裳,繁缕转过身去,将上身的衣裳褪到腰间,只剩下鹅黄色的肚兜,果然白皙的后背上起了红色的小疹子,刺眼得很。
卫衣细致地给她涂抹药膏,繁缕有些红了脸,她双臂环膝,害羞的用帕子捂起了脸,一动不动的,抿着嘴不说话。
卫衣的指尖微凉,繁缕颤了颤,卫衣突然从后面捋了捋她的头发,撩起来放到前面,轻柔的将药膏抹匀开。
清凉的药膏碰到被不小心抓破的地方,繁缕的脊背瞬间僵了一下,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以为她不高兴了,温柔的说:“放心,我是个太监。”
“督主……”繁缕替他难过,轻唤一声,卫衣在身后低低的应了一声:“嗯,这怎么?”
她整颗心都被刀绞一样疼,死死咬着唇,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
繁缕闭了闭眼睛,有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却笑着转过身,卫衣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低头看着她,脸上犹带着惯常的笑意。
他也有怕,他怕她露出嫌恶的神情,尽管他知道,繁缕不敢,也不会,她闷声说:“没事没事,我不想回去了,也没有人想着我。”
卫衣正惊讶她这是怎么了,繁缕说过这一句便不出声了,两个人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卫衣停下了手,道:“已经抹好了,一会干了就可以了。”
繁缕感觉差不多了,便将衣裳拢上系好,卫衣已经将药瓶放了回去,回来繁缕已经系好了衣裳,站在塌上,招手叫卫衣过去,他走了过去。
“哎,督主,你头发上有纸屑。”繁缕突然笑着说,让他低下头去拈那片碎纸,却突然一仰头,蜻蜓点水般贴上了他的唇,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卫衣怔愣了一下,复而回味了下那温软的感触,从所未有的奇异的温柔,春水微漾,涟漪不散,只哑涩道:“繁缕。”
“督主,甜不甜?”繁缕笑眯眯的转过头去,继续绕着手中的丝线,像是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只是阳光下耳根略红。
卫衣怔怔的看着她发上的玉簪子,泛着温润的光泽,呆呆的答了一句:“甜。”
繁缕睫毛微颤,轻声咕哝道:“那就是了,我可吃了一碟窝丝糖浇樱桃呢,能不甜吗。”
卫衣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书桌翻出了什么东西来,递到繁缕面前来,说:“送你的。”
繁缕轻轻接了过来,低头打开盒子,呀了一声,又“啪”地合上锦盒,抬头说:“督主,怎地这么贵重?”
“你不喜欢?”卫衣觉得这和他想象中的反应似乎不大一样,难道不应该是很惊喜的神情。
“这么好看,哪里会不喜欢,只是,一看就知道价钱不菲呢。”她自然知道督主不缺银钱,可是那也不是她的。
“银钱万两,不如讨佳人片刻欢心。”卫衣这才懂了她的意思,随即仿了戏台上那文绉绉的唱词,笑着道。
繁缕也学着他,忍住笑,挽袖揖手道:“夫君有心,妾身就却之不恭了。”
卫衣颇为豪气道:“你只管戴着,不喜欢了本座便给你换。”
“督主这话我可记下了,莫要食言才是。”繁缕鼓了鼓腮,身为女子,哪有不喜欢这些的,戴在手腕上看了又看。
特意将镯子露了出来,美滋滋的到妆台前照镜子,又对着镜子将头上的簪子换了新的,这足够她美上好一阵了。
卫衣看着她这样子很新鲜,头一次看一个女子这样为了首饰欢喜不已,那是很不一样的情绪,自己看着也不由得笑出来。
“至于这么高兴吗?”他问。
“我高兴呀,高兴是督主送了我首饰。”繁缕摸着手腕上凉凉的玉镯子,看得出是好东西,她还没戴过呢,喜欢,真喜欢。
“小姑娘,嘴这样甜。”卫衣有点宠溺的意味说出这句话。
繁缕翘了翘鼻子,道:“我可不是小姑娘了,翻过年去就二十了,况且这话说的,督主你又比我大多少似得。”卫衣面相俊秀,又刻意声线压低,看着年龄并不显大。
卫衣摇头轻笑,刮了刮她鼻子道:“本座翻过年去便二十有六了,比你可整整大了六岁呢。”
繁缕盯着他狐疑道:“只大了六岁吗?”卫衣嘴角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怅然了,说好的看着年轻呢。
繁缕看出他面色不善,笑眯眯的解释道:“督主方才的表情语气,还有表现出来的阅历,让我以为督主的年纪要比我大很多呢。”
“你日后说话,万万要小心些。”卫衣拍拍她的左肩。繁缕以前还被他这样子吓到,现在可一点也不觉得怕了,会觉得亲近。
依旧笑嘻嘻地凑到卫衣身边,缠着他说话,或者坐在一旁他研磨裁纸,像个皮孩子。
到了晚上,繁缕取下头上的玉簪,又褪下手中的镯子,擦了又擦,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里。
这还是头一次在妆台前耽搁这么久,披散下一头秀发如墨,穿着宽松的白色中衣,领口露出秀气的锁骨。
房间里的帐子都换了轻巧薄透的,外间也换上了竹帘,素青色的床帐里,卫衣穿着中衣躺在床上,盖着薄被闭目而眠,一头黑发松散的落在枕头上。
繁缕倒是怡然,躺在卫衣身边撑着头,细看他的眉眼清俊,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亲别人,想起白日里卫衣呆呆的样子,便十分有趣,都是不大害羞起来。
突然,她嗅了嗅,这佛手柑的味道似乎换成了杜衡香,陛下的喜好还挺多变的,不过,在卫衣身上还挺相衬的。
卫衣察觉了身边的动静,挪了挪,给繁缕让出地方来。
究竟是如何喜欢上繁缕的,卫衣也不知道,他只是突然某一天觉得,很想每一日的清晨醒来,都能像受伤那一次。
睁开眼睛,迎着晨曦微光,看到她安然的睡颜,灵秀的眉眼,还有一头如丝般乌鸦鸦的长发。
窗外月朗星稀,窗户大开着,有丝丝凉风吹进来,繁缕伏在他身后,小声道:“大人,你困了么?”
卫衣有些畏缩了,若是寻常男子面对床上躺着这么一位姑娘,怎么都该有些旖旎心思的,可他不一样的。
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了。
从前他对繁缕可有可无,只是依稀觉得像喜欢西府海棠,喜欢一样物件,摆在那里,心里看着满足。
那时可以无视她的感受和未来,到了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知个中滋味曲折,不想害了她,不想她也和他一样孤独终老。
听她说起摄政王妃的那些话后,卫衣觉得自己不应当再居高临下的去看繁缕,而是应该俯下身来正视她。
若是不喜欢她,就好了。可以放纵自由,即使把她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的愧疚和忧心,也不用每时每刻总担心着她。
他思前想后,翻过身来,帘帐遮住了烛光,淡淡阴影落在卫衣的脸上,使得繁缕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他声音淡淡,问道:
“繁缕,出宫之事,你尽可说出自己的意愿,倘若你想出宫去,本座日后亦不会阻拦,否则,你若后悔了也没有办法。”
“都说好不出宫了,难道督主还要出尔反尔。”繁缕想,她自然不会后悔。
她想了想,又说了句:“那你就让我别后悔好了。”
“繁缕,你不是说,在这宫里很累吗?”他闭了闭眼,握住繁缕的手,细巧温凉,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不想出宫去,他并不是很相信这句话,他信此时繁缕的这些话发自肺腑之意,可是多少人说过多少话,最后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何,他不想以后才发现这虚假的诺言。
也不想,等繁缕为此付出代价时,再来恨他,早早说清楚了。
“可是我和督主在一起,就不怕累了。”繁缕异常固执道。
卫衣突然有点无奈,拿她没办法,繁缕掀开被子就滚了过来,她身上有淡淡的体香,卫衣的眸色暗了暗,转过头闭上眼。
偏生繁缕死死的抱着他不肯撒手,卫衣无奈,只得任由她了。
繁缕安静了半晌,突然问他:“我另嫁他人,大人不会不高兴吗?”
卫衣暗自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可脑袋里却不停的盘旋着这个问题。
这天下有什么人配娶她呢,嫁给中富之家,若是那人娶了她,又纳了妾怎么办;可若嫁的太低,贫寒小户,不纳妾却要她为柴米油盐操心怎么办。
嫁给他知道的人,那人若嫌弃她做过太监的对食又如何,可如果嫁的他不知道的人,他连想为她撑腰都没有办法。
若是生孩子,听说都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的,她受不住疼怎么办?
若是真有个不好,他又不能让太医去救她,那人要弃母保子,又该怎么办?
而此时,没等来卫衣答案的繁缕,已经悄悄睡着了,倒是安稳香甜,手臂摊在一旁,没有一点忧虑。
卫衣觉得自己有些荒唐,想的实在太荒唐,为了这些有的没的事情担心,闭了闭眼,抹除了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扶着眉心低喃道:“这么想实在太荒唐了。”
他才不会让她去受这种苦,他隔着细软的发丝,吻了吻她的侧颜,他只是太担心了,担心那个人不知道这样珍惜她,不知道她有多珍贵。
她才双十年华,即使是他有心,她也不可能现在就能出宫去,卫衣想,何必多愁,何必多愁。
等到半夜的时候,繁缕睡得舒服了变得不安分了,一翻身就卷走了被子。
夏日夜雨缠绵的时候,轩窗大开,凉风习习,卫衣身无锦被冻醒之后,坐在床上,撑着脸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把她嫁出去算了,免得半夜抢被子。
照这样下去,大抵是有幸没死在政敌手里,也直接冻死在睡梦里了,真的可以一睡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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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无法忍受的室友,气炸毛,嗷呜
阿弥陀佛,好想举起我四十米的屠刀,让她看看什么叫发威的老虎……
家有人送杏仁露一箱,哥哥看出是假货,母上大人认为浪费可惜,说:“要不我自己喝。”
哥冷冷地,说:“我可没钱抢救您。”
母上:“-_-”计划作废。
我妈大概有个假儿子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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