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2 / 2)
卫衣进来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白芷借机跑出去给他们沏茶倒水,颤颤的端上来奉茶,被卫衣夸了一句,差点绊倒。
“没有,师妹出去了还没回来。”繁缕答话道。
如今换成了青黛与繁缕一同轮值,青黛今日去了内宫为曲婕妤请脉,如今的青黛也颇有名气了,加之女医官本就较少。
“那个师父,我先走了。”白芷急急忙忙的收拾好东西,差点将笔架带倒,毛毛躁躁的。
“嗯,你回去吧。”繁缕回身又抽出两本书给她,道:“等一下,拿着这个,这是我以前跟随师父修习的时候写的一些手札,你应该用得到。”
“多谢师父。”白芷道过谢,像兔子一样慌慌张张的窜了出去,看得繁缕十分好笑。
“你这个徒弟,胆子可不如你。”卫衣看着跑出去的残影笑出来。
显然是记起了初见繁缕的时候,那时繁缕也不过虚虚十六岁,站在西厂的墙外,落落大方的答了他的话。
繁缕答了一句:“其实我当初也很怕的,督主怕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吓人吧,你看看你方才把人吓得。”
临走的时候,刚好碰上青黛回来,繁缕自如道:“青黛,我们走了。”
青黛呆呆的看着他们,听见繁缕说话才回过神来,如常的点头。
回去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卫衣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应当解释一下,转头对她道:“本座没有想这样折腾你。”
繁缕轻声道:“督主,我知道您的意思。”
他只是担忧她会后悔,会痛苦,他反复挣扎着,做着无人知晓的斗争,他从来这样狠心,此时又这样优柔寡断。
卫衣本就留在西厂的时间很少,他们要不跟在陛下身边,要不就是出去办事,在诏狱里审讯犯人。
繁缕见他一面也只有晚上,夜里时常回来的晚了些,今日倒是时间早了些,繁缕倒是挺高兴的。
“没什么再比我喜欢大人了。”繁缕一把揽上他的脖颈,微微偏头靠在他的侧颈项。
卫衣却笑得很淡很淡,声音也平淡的说:“繁缕,我也喜欢你。”
第一次这样告诉繁缕,他喜欢她,如此的喜欢她,不计一切,无所顾忌。
卫衣蓦然吻住了繁缕的唇,温软清苦的气息纠缠不清,繁缕双手搂上他的腰身,辗转回应着他的温意,忽而轻轻张口咬了他一下。
卫衣被她这举动惊得退了一步,脚下被一绊,旋即坐在了塌上,繁缕也跟着跌在了他身上,繁缕的手指慢慢抚上他的脸,细腻温暖,辗转缠绵。
因为习武的缘故,卫衣身体虽然看着清瘦实则强健,将繁缕抱起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这丫头。”卫衣微微一侧头,埋头在她肩颈处,微有热意,繁缕的脸挨着他的头发,只觉得满心欣喜。
片刻后卫衣抬起头,繁缕白皙的皮肤落下上淡淡红痕,如雪上红梅映。
“不许看了。”繁缕见他又看,立刻抬手捂着侧颈,另一只手又去遮他的眼睛,可惜却被躲开了。
卫衣趁机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繁缕红着脸又忍不住笑意,翘了翘鼻子,睁着一双秀致的杏眼看着他,娇嗔道:“督主你怎么如此睚眦必报?”
“一报还一报,小丫头,你可记住了。”卫衣笑着与一起她胡说八道,一只手将她往里挪了挪,让繁缕坐在他的腿上。
“此后终年,我都陪着大人一起走。”繁缕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东西的孩子,抱着他不肯撒手。
她兴许是有些可怜督主的,也或者是在可怜自己,想努力的抱紧对方,让自己有一个值得付出的牵挂。
“繁缕,可是你不怕吗,这宫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卫衣有些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问她。
“有大人在,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过去。”繁缕当然怕,可这种时候,她知道,这句话她要说出来。
唯有说出来,他们才有一起走下去的底气。
“世间纵有千般好,万般风情,皆不如娶你为妻。”卫衣抚着她的鬓发,缓缓地说出这句话,认真而诚恳,满满的温柔。
繁缕想,即便是现在,死亦甘愿。
她闭上眼,说:“我愿郎君千岁,与我共白首。”
卫衣看她,其实早在那日清晨繁缕的一番话,他就不再想送她离开了。
卫衣给摄政王妃的密信关乎帝裔血脉,他想,这足以掀出波涛之怒,也足以扰得整个燕朝大乱,所以,这东西不能在卫衣的手中,也不能由他说出来。
摄政王妃能够如此干净利落的离开,而且,摄政王战死,为何尸身不立刻运回来,而是要等人去迎,定有蹊跷之处。
他们是那么容易失败的人吗,必然不是的,卷土重来未可知。
北路行进艰辛,偏偏还要携小世子一同前往,真的是避祸吗?卫衣对此怀有疑问。
翌日,答案就来了。
“大人,宫外有人送了东西来,说是摄政王府的萧先生奉命送来的。”陆午手中是一封信和一只锦盒,不算太大。
萧先生,卫衣第一个想起来的是萧均宁,而后才反应过来,是摄政王府的幕僚萧鸣,字凤歧的那位。
打开锦盒,卫衣手中拿着墨色长簪样的饰品,锋芒锐利,握在手里纤细微沉,触手冰凉。
“督主,这簪子看着好生奇怪。”陆午看见这簪子浑身乌漆墨色,不像是寻常簪子。
卫衣唇角一挑,将“簪子”拿了起来给陆午细看,徐徐道:“这可不是什么簪子,你且好好看看,这像什么?”
“这样子看起来像是一只燕子,燕子,黑色的燕子,属下知道了。”陆午念叨了几遍,突然眼睛放光道。
“不错,就是乌衣骑,堂前燕。”卫衣点了点头。
他打开火漆封好的密信,规规矩矩的楷书,内容不太多,不过是十来个字而已,可他却微微一笑,舒了一口气。
“这一次,倒是没有后顾之忧了。”卫衣把手中信纸折了两折,抬手摘下明纱灯罩,将信纸放在烛火上慢慢烧掉,墨色的字迹随之变成了灰烬。
陆午低垂双眼,看着桌子上的锦盒,心里不解,既然摄政王已经战死,又何必再与摄政王府多有牵连。
那信上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写了一个地方和一个人名,至于这堂前燕是乌衣骑的信物,也是摄政王妃给的他一个人情。
乌衣骑不同于西厂的是,他们说是听从帝王,但实质上还是听从玄衣的吩咐,卫衣则不同,只要他没有了西厂提督这个身份,其实就可能会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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