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番外·溧阳(2 / 2)

加入书签

溧阳噗嗤一笑,捂住他的嘴,慢条斯理地道:“王上您的话太多了,我都快听不懂了。”

次桑云顿也意识到自己的犯傻,依旧笑哈哈道:“溧阳,我只有一句话,你与我一定是天定姻缘。”

溧阳看着他,想要听他说更多,让自己喜欢上这个人,或者崇拜这个人,她才能更加淡忘伤怀的往事,接受新的一切,在这里好好生存下去。

“我想,除了你,这世上,没有其他能与我匹配的女子,除了我,也没有其他能够相配你的男人。”

溧阳心有所动,她内心柔软得像是一捧清水,清澈见底,没有丝毫的杂质,被阳光照的暖暖的。

她柔声缓缓问道:“王上认为什么才算是匹配呢,什么才是天生一对呢?”

她以前也是这样想的,无知又自负的认为这世上没有谁能比得上她,更配得起左凌轩了。

而今看来,真是傻透了。

次桑云顿弯了弯眉道:“我想,这世间没有什么不相配的,有的只是我愿意为你去做什么。”

溧阳忽然想,倘若,她不是异国公主,没有那么多的矛盾与芥蒂就好了。

她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是有多么的大胆,与此之前又有多么的不同。

她所有的想象都是在大燕的话如何如何,可是,直至今日,她想的是,若她是墨罕的女子,是不是能毫无牵挂的嫁给他。

次桑云顿所有的话都化作一句:“溧阳,你是我孩子的母后,我很高兴。”

溧阳公主怀孕对于墨罕王族来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更是请来了祈福的法师,倒是让溧阳看了个新奇,她知道墨罕的许多地方与大燕是完全迥异的。

战争突发,其实对于墨罕来说,这是少不了的,而且次桑云顿之所以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也得益于他的英勇善战。

它威胁着大燕的安宁,而也有其他的小国威胁着墨罕,战争是永无止休的,次桑云顿御驾亲征也是自然的事情。

溧阳追出了宫殿,她忐忑不安,忍不住唤了一声:“王上。”

次桑云顿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她,她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嗫嚅着始终说不出来。

次桑云顿却顾不得儿女情长了,握了握她的手,语速极快的说了句她听不大懂得墨罕语,旋即握紧了佩剑转身离去。

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忐忑不安起来,她想,幸好不是和燕朝开战,要不然她该怎么办,该怎么选择。

在随后的日子里,溧阳不止一次的问:“王上还有多久回来?”

这日,她又问了一句:“王上还没有消息回来吗?”

“此时就回来了。”

“王上。”溧阳猛然回头,一身戎装未卸甲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后,满脸的胡子拉碴,可这在她眼中却一切都那么美好。

金黄色的落日普照,将整座墨罕王宫温柔的包裹在这夕阳中,而溧阳正在这里面艰难的产子,次桑云顿听见她凄厉的哭喊声,觉得心里难受的不得了,像是被猫抓一样。

宫人奔走相告:“王后生下一位小王子。”

次桑云顿自然是欢喜不已,等着人将孩子抱出来给他看,溧阳醒过来的时候,次桑云顿正在学着如何抱孩子。

“王上。”

次桑云顿坐在了床畔,说:“溧阳,你看,他真像你。”

溧阳歪着头靠在床上,温柔的微笑道:“是吗,怎么我看像王上更多一些。”

“噢,是呀,眉毛很像我呢。”

婴孩冲他的父王咧嘴一笑,次桑云顿反而手忙脚乱起来,不知该怎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他学着如何哄孩子,抱着他的长子在殿中走来走去。

次桑云顿抱着孩子,对她说:“溧阳,他叫戈野。”

溧阳靠在床上,目光温柔的看着父子俩个,仿佛满心的爱意都快要溢了出来,她想,就这样,此生也值了。

“好,这是我们的戈野。”

这是她与她的丈夫骨血的融合,这个小小的婴孩,总有一天,会成为草原上的雄鹰,翱翔在这碧野长空之间。

山明水秀不足以与你比肩,溧阳跪在草地上,双手合十,仰望苍天,虔诚的祈祷着苍天在上。

次桑云顿走了过来,屈身蹲在她身边,问道:“溧阳,你在为谁祈祷?”

“为我的丈夫而祈求庇护,次桑云顿,墨罕的王。”溧阳握住他的手,杏眼澄净如同湛湛湖水。

次桑云顿将她揽进怀里,感怀道:“溧阳,我也同样感谢苍天,将如此美丽的女人送给我。”

四年之后,墨罕再次与大燕开战,而他们的孩子戈野已经三岁半了,很爱追着宫人跑,半天也不觉得累的。

溧阳与次桑云顿同行,因为次桑云顿并不想与大燕发生冲突,所以此时溧阳的存在显现了出来,她是大燕的和亲公主,又是墨罕的王后,由她在其中调解应该再合适不过。

次桑云顿命人告知燕朝将领,并不想于此时发生冲突,翌日,燕朝将领就带了话来,说:“那就请贵国王后,来与我朝主叙旧。”

次桑云顿无法,只得派遣溧阳前去,对她只说了一句:“溧阳,此事托付于你,不必强撑。”

“王上放心,待妾归来。”溧阳含笑道。

燕朝将领见她时,还是恭敬的行礼问安:“见过溧阳公主。”

“将军多礼,本宫代吾主墨罕王与燕将会面,不知安排在何时?”

“公主请随末将前来。”

再次见到熟悉的大燕旗帜和将士,溧阳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微妙,这里的一切都带着大燕的气息,这口音,这衣饰,这面容,陌生又熟悉。

进入营帐,前面的桌案后坐着一个人,他的脸恰好隐在阴影处,溧阳看不大分明,以至于踟躇了一会。

桌案后的人却忍不住了,出声熟稔道:“溧阳公主,许久不见了。”

“你是谁?”溧阳怔了怔,这个人变化太大,令她很陌生。

左凌轩有些愕然,猛然抬起头,沉声道:“溧阳,不过几年,你就忘了寡人了吗?”

“陛下?”不知为何,明明心心念念多时的人近在眼前,溧阳却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左凌轩不同于少年时的眉目清秀,反而眉宇间,蕴含着浓浓的威仪与愁思,面前这个人,不再是她离开时的少年了。

溧阳依礼道:“溧阳见过大燕陛下。”

左凌轩站了起来,向她走过来,溧阳下意识又退了一步,多少次梦中千回百转,她都梦见过这人,可是,每一次都是他弃她而去的背影。

“溧阳,寡人来接你回去。”魂牵梦绕的一句话,此刻听来却心无波澜,溧阳冷静极了,甚至是冷酷了。

“回哪?”溧阳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大燕。”

“凭什么?”溧阳想都不想,问出这一句。

左凌轩极为错愕道:“什么?”在他的想象中,溧阳应当是会喜极而泣,而后随他回去。

溧阳生出一股怒气,她迎着光,夕阳落在脸上,质问道:“凭什么我就要听你的,远嫁和亲听你的,抛夫弃子还要听你的,大燕陛下,凭什么?”

左凌轩错愕过后便是镇定,大声道:“就凭寡人是大燕的皇帝,你是,寡人喜欢的女子。”

“溧阳已经嫁为人妻,育有一子为人母,就是大燕的皇帝陛下,也没有叫人夫妻、母子分离的道理。”

左凌轩嗤笑道:“道理?溧阳,这只是缓兵之计,再说,你就甘愿留在这蛮夷之地,跟着那个平庸的男人共度一生吗,他配不上你,表妹,寡人的话难道你也不听了吗?”

“是否匹配,这不是陛下说了算的,溧阳心甘情愿,就留在这蛮夷之地。”溧阳迎着风眯了眯眼睛,落日余晖洒在她的脸上,红彤彤的,说:“我不曾亏负陛下什么,所谓君恩大于天,那这么多年,我也偿还完了。”

左凌轩哑口无言,他的溧阳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齿,还能怎么说。

他最后无计可施,便吩咐将士道:“先请溧阳公主来与容华姑母叙叙旧吧。”

容华大长公主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哭了,这面容肃穆泛红的深衣妇人,哪里还是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女,她哭着叫了一声女儿的名字:“溧阳,我的儿呀!”

溧阳抬起头,同样的泪眼朦胧,却生生压抑住了所有激动,只笑中带泪,微微哽咽道:“母亲,您没有太大变化呢。”

听到这句话,容华大长公主一噎,之前准备劝她的话,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明明溧阳才是女儿,此时看来溧阳和她差不多大似得。

“溧阳,娘来带你回家。”她握住女儿的手,冰冷冷的。

“不,母亲,那不是溧阳的家,溧阳的家在墨罕,在我的丈夫和孩子身边。”溧阳摇着头,看向墨罕的方向,唇畔含笑,泪水划过面庞,倔强又骄傲。

“从你们将我送出皇城的那一刻,您为了兄长的前程放弃我的那一刻,溧阳就不在了。”

容华大长公主顿时红了眼,掉下了眼泪,颤抖着唇问她:“溧阳,你恨母亲?”

“我当然恨您的,”闻言,容华长公主脸色一白,摇摇欲坠,只听女儿接着道:“可在有了戈野之后,便不恨了。”

是的,她曾经满腹怨气,怨恨老天不公,左凌轩的翻脸无情,母亲对她的放弃,这一切的怨恨,在生下戈野的那一刻,都消失无踪了。

听到溧阳口中陌生的孩童名字,容华大长公主嘴唇一颤,她说不上的感觉,那不是燕人的后裔,可却又是她女儿的孩子。

“养儿方知父母恩,”溧阳低眉唇畔含着淡淡笑意,温柔道:“做娘亲的,哪有不疼爱自己儿女的。只不过,有时候面对取舍,只能两相权衡取其轻。”

闻言,容华大长公主面色稍雯,握住了女儿的手,想要劝她回去,嗫嚅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溧阳,和母亲回家吧!”

溧阳又轻轻一笑,望向远处无尽的草原,声音飘渺虚无,沙哑桑然,摇头道:“母亲,回不去了,故土,难归呀。”余音悠悠,说不尽的苍凉悲凄。

面对这个雄伟的王朝,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任由摆布。

过了一日,左凌轩来问她:“想清楚了吗,溧阳,寡人是特地来接你回去的。”

“陛下能为我做什么,废后吗?”溧阳已经从母亲处得知了,在她离开后不久,左凌轩就已经立了卢氏女为皇后。

“废后,当然可以,溧阳,寡人没什么是不可以为你做的。”

这样的左凌轩,越发令她心惊胆战,若是虚情假意,那他的虚伪令她心寒。

可若是真心实意,这样的话他都可以随口许诺,对待结发之妻无情至此,令她为之胆战。

再过几年,大燕是何模样她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

左凌轩对她说了许多话,竭力证明自己对她的喜爱,溧阳听着甚至反驳几次,到最后,她只是想,纵使千般喜爱,也抵不过欲望诱惑的残酷。

最后,溧阳觉得已经可以结束这次的谈话,她昂首淡声道:“陛下,您圣断御令,多年前,正是您一道圣旨将我送到了他的身边,而今,也是您要杀了我的丈夫,自然,我知道,你做不到。”

“寡人做得到,寡人说得出,做得到。”左凌轩看着眼前的女子,正是芳华绝代,他曾经以为,失去的,终会回来。

日子久了,也就越发的思念,见到她喜欢的东西就疯狂的思念,曾经抛弃的人,成了他眉间心上的一颗朱砂痣,听不得,看不得。

溧阳沉下眉眼,问道:“陛下以讲和之名召溧阳前来,溧阳只想问一句,陛下究竟有没有诚意,肯不肯停止对墨罕的进攻?”

左凌轩蹙眉深沉道:“溧阳,寡人只是想要你回来,溧阳,我知道错了,寡人以皇后之位迎你还朝。”

“陛下,你置燕朝于何地,置我于何地。”溧阳看着他的脸,满是陌生的痕迹,发出深切的质问。

“小小一个墨罕王算什么,只要寡人想,随时可以将它夷为平地。”左凌轩咬牙切齿道,他和从前的确不一样了。

“恕我冒昧,大燕陛下,您口中那个小小的墨罕王是我的丈夫,是这片土地上最骁勇善战的勇士,陛下您与他差之千里。”溧阳猛然站了起来,坦然的微笑着,一字一句的反驳了回去。

左凌轩被她气到了,脸色铁青,冷冷道:“溧阳,你糊涂了,寡人是天下之主,你再敢胡言妄语,别怪寡人不顾往日情分。”

溧阳也索性与他撕破脸了,讥诮道:“原来陛下也还记得往日情分,对了,毕竟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溧阳还以为从那年之后,陛下就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话了。”

多少年前,他还是深深宫闱的傀儡少年,终日惶惶,明明高居九五之尊,他却担心自己会死在那皇宫里。

他握着她的手,不安的说:“我知道我的位置,是我娘和舅父他们从皇叔手中偷来的,溧阳,我可能会死。”

太后娘娘不喜欢他再叫她娘,她喜欢听他唤她母后,仿佛如此,才能证明这不是他们窃来的东西。

他从不敢在旁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唯有在她面前,他的脆弱与恐惧都能得到安慰,溧阳是他唯一信任的人,放心的倾诉。

她该说什么,这是胆大妄为吗,可对于如今的左凌轩来说,倒也算不上。

“溧阳,快出来。”营帐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溧阳听得出来,是次桑云顿来了。

“我的丈夫来接我了,陛下,万望珍重。”溧阳慎重拜之,她行的墨罕的礼节,说的也是墨罕语。

左凌轩目光冷冷,眼角微颤,紧抿着唇俯视着她,他克制住了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失了君王的颜面,他已经做出了许多出格的行径。

溧阳临走前顿了顿,回首对他说:“陛下您还是如此的懦弱。”

他反驳道:“寡人并非懦弱。”

“陛下从未看清自己,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溧阳觉得很失望。

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知道,他是大燕之主,所有臣子都在赞美他,所有的女子都会仰慕他。

走出营帐,次桑云顿带人在外等候,看见她平安出来眼睛微微发亮,溧阳走向他,伸出手说:“王上,我们走吧。”

次桑云顿握住她的手,一用力将她带到了马背上,说:“溧阳,我们回去了。”

“走吧,是该回去了。”溧阳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说:“大燕的陛下说他不肯退兵,王上,这对墨罕来说怕是有麻烦了。”

次桑云顿没有丝毫的意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她紧紧环住次桑云顿的腰身,听他冷声说:

“没想到大燕的皇帝如此狡猾,不信守承诺,既然如此,我墨罕也不会再退步了,麻烦也不是不可以解决,我墨罕男儿自然也不畏惧死亡。”

溧阳从马背上被他抱下来,站在次桑云顿面前,看见他沧桑疲惫的面容,陡然升起一股愧疚,她低声道:“王上,您不想问我什么吗?”

“问什么?”

“问我,墨罕和大燕,我会如何抉择,或者说,是否忠于墨罕,还是倾向故国。”这是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至少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尚且无法选择。

但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现在她不仅是墨罕的异族王后,更是墨罕王储的生身母亲。

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次桑云顿似乎早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正视着她,掷地有声道:“真正的男人,从来不会用这些愚蠢的问题来为难他的妻子。”

他和从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挡在她和困难中间,溧阳发自肺腑道:“无论从前如何,王上,我不仅仅是你的王后,也同样会是墨罕子民的庇护者。”

左凌轩铁青着脸,看着次桑云顿与溧阳共骑离开,他知道这一战输了,一败涂地。

从选择开战,就是他一时的义愤所致,如今,他最大的目的已经失败,即便攻城略地,又能如何。

墨罕的土地贫瘠,他根本不稀罕,就算拿下了这里,也不能补偿开战所费军资。

不理智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次桑云顿命人护送溧阳回都城王宫去,他要留下来应付与大燕的交战,虽然大燕的君主并非那么铮铮铁骨,但大燕的军队不可谓不强悍,不管是粮食还是兵器都比他们更加充足。

溧阳此次代墨罕出使燕军讲和,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对于她们母子来说还是很有好处的,往日不是没有臣子反对戈野被立为王储。

此事过后,这些反对声竟然慢慢小了下去,溧阳公主知道,戈野这个王储之位,是一定坐稳的了。

就算,与故国决裂,与竹马翻脸,都是值得的了。

大燕和墨罕的战役戛然而止,溧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这不仅仅是她如何抉择的问题,对于墨罕来说也是很伤国本的。

忽然有一天,次桑云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那个人死了。”

“谁呀?”溧阳正带着戈野喂马,头也没回问了一句。

“没什么,不重要了,溧阳,明日我要去巡视咱们的土地,带上戈野一起出去。”次桑云顿避开了话题,不再言及此事,既然溧阳不知,那么就不要多说了。

燕人的皇帝死了,很年轻的皇帝,次桑云顿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对他来说,倒是松了一口气,那位皇帝,他很不信任,换一位也许会好一些。

溧阳摸了摸马儿的耳朵,对次桑云顿说:“戈野说,他想要熬一只自己的鹰。”

“噢,那可是很辛苦的事情,戈野不知有没有这样的耐性呀。”次桑云顿随口道。

戈野立即不服气,大声道:“父王不要小看了孩儿,别人能做到,我是墨罕的王储,也一定不会落于人后。”

“那母后和你父王就拭目以待了。”溧阳很温和的笑着说。

溧阳的心里清楚得很,她已经听说了,左凌轩死在了那片浸满鲜血的草地上,似乎连尸骨都没有找到,她并不是很难过,只是觉得可悲。

左凌轩很可怜的,她以前入燕宫觐见太后,那是个强势又虚荣的女人,说不上野心勃勃,但是很贪婪。

卢太后不愿意左凌轩立她为后,溧阳很清楚,她总是想尽办法的阻隔她与左凌轩的见面。

她已经记不得左凌轩的眉目了,他又是如何的一个人度过那些孤独的日子,左凌轩不合适生在帝王家,来世,不要再卷入这纷争之中了。

这一日,戈野带回了几盆大燕才会有的花,折了一朵当是献宝一样的给她看,笑嘻嘻地说:“母亲,我听说此花名为瑞香,是大燕的花。”

溧阳抬眸看到熟悉的花,闻到这馥郁的花香,淡淡道:“我呀,最讨厌瑞香花了。”戈野看着很奇怪,为何母后说出这话时,不像是讨厌,而是怅然更多。

“既然你母后不喜欢,那就换一盆吧。”次桑云顿走了过来,吩咐宫人将瑞香花搬了出去,戈野对此并不介意,他还有其他的花献给母后。

戈野与溧阳生的相似些,这样的相貌,有利于他偷偷潜入大燕的境内,而不被人发现,溧阳时常不允他擅自出行打猎,反而次桑云顿对此极为鼓励。

少年微蜷的棕黑色长发在金色的阳光下温顺的落下,稚气未脱的面庞健康而英挺,褐色的眼睛澄净又温和。

一个月后,戈野满面激动地跑过来,大声道:“父王,母后,快来看,这是我熬出来的鹰,这是属于我的海东青。”

他吹了一声口哨,天上盘旋着飞落一只身形硕大的海东青,落在他的铁甲护肩上。

次桑云顿与她并立站在王宫里,看着少年在面前欢喜无限,他们的孩子会成为这片土地最英勇无畏的少年,也会是墨罕未来的君主。

幸而,幸而我们不曾负过彼此韶光时节。

此生再也回不去的长安城,那些故人的容颜在记忆中永生不老,她不惧怕老去,不惧怕这异国他乡,因为次桑云顿在这里。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