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阻遏(2 / 2)
“那让胡人都学礼不就行了···”马新莹低声嘀咕道,与此同时,班心在一旁干咳了两声。
我没想那么多,盯着棋盘没看别处,直接回道:“可并非所有胡人都能学会的呀,比如那些昆仑奴,就算在长安,大多都依然是呆滞野蛮。我想他们主人并非没有教过,而是难以教会。故胡人若入大唐,必要先习大唐礼仪,去自身之陋,而后方可在此通商或学习。但不许其定居,迫其回本国,以免胡人在此乐不思蜀。让利于其国,而非仅仅让利于其人,可成双赢。于其国,可获利,可得人,可兴国;于大唐,可避害,可播慧,可安邻邦。当然,此唯盛世可为,若遇乱世,还须用材为上。”
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为何郭靖节说,大同之后,需划域而治。再抬眼看马新莹,一脸的不开心,鼓着嘴挑着火盆里的木炭。
“好了好了,瞎说一通,尽说些听不懂的。小先生,我看时候差不多了,你该服药了。”班心突然说道,接着他又对马新莹说:“妹妹,你去和三娘做些吃食,让小先生吃些后再服药,免得他又一觉睡到明日午时。”
“哦!”马新莹很听话地站起身,不过他没有抬头,一直低着头往门外走。
等马新莹走后,我看着班心,心里对他生出暖意,同时也关切地说道:“方才听姑娘咳嗽了几声,可是着凉了?这天气时暖时冷,还需多穿些衣裳才是。”
班心听罢,抬眼看了我一下,并没有感激的意思,反而看起来很无奈。他抿着嘴,又低下头侍弄跟前的茶具,同时回我道:“小先生还真细心,可惜‘关心’的不是时候!新莹的身世你不会全然不知吧?方才那些话,就算真有理,当着新莹的面说,可曾体察他的感受?体贴入微,从来都不该用以收买人心,而是一言一行皆异位而处,否则,与代面戏何异?”
班心的话,让我羞愧难当。在我窘迫之时,萧秀招呼邓属,他们一同站起身。随后萧秀对我说:“尚兄无需顾虑太多,新莹那边我会安抚好的。既然要服药了,那我等就先不打扰了,尚兄安心歇息。”
“这就走了?棋还没下完呢···”我看萧秀起身,也边起身,边回道。
萧秀跟我行完礼后,边往外走,边笑道:“呵呵,尚兄低头看看,可还用继续?”
我看着他和邓属的背影,一愣。遂低下头去看棋盘,才知道确实不用下了,我输了很多,方才忙着说话,没察觉到。人啊,哪有三心两意能做好事情的。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笑了笑,随后回到位子上,开始收拾棋盘。
没过多久,仆人便送来了吃食。我吃完以后,马新莹才拿着药进来。待我吃完药,去床上躺好后,很快便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午时,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睁开眼就看到萧秀和邓属他们都在榻前,似乎是有意等我醒来。
我见状,心里明白,应该是出事了,忙有气无力地说道:“诸位都在啊···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尚兄,如你所料,饶阳公主果真派了青衣卫前去。其他诸事,皆已办妥。只是李浑抓住后,我还没动,你看该如何处置?”萧秀问我道。
我勉强支撑起身体,班心将裘皮毯子给我裹住。我看着萧秀,对他说:“先想办法让他开口认错,最好有口供之类的。然后送一份拜帖给李椅,上面说明,欲拜会他父亲之意。等入夜的时候,我想去一趟卫国公府,将李浑带过去说清楚。”
“好!那尚兄你先用些饮食,之后再休息一下。等诸事办妥后,我再过来。”萧秀说完,便领着邓属出去了。
等他们出去后,没一会儿马新莹就端着吃喝的东西进来。待我吃完,就被马新莹逼着躺下闭上眼,随后又睡着了。等到黄昏时分,萧秀叫醒我。我穿好斗篷,戴着帽子,随后在邓属的陪同下,去车马院提前躲进马车里。萧秀则从万金斋门口上车,之后马车便直奔国公府。
等到了国公府,天已经压黑,不过由于快到上元节了,今夜的月亮很美,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整条道路。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另一辆马车正好停在不远处。马车旁的人,在月色中看见我们,便从车上提溜个人下来。等走近了,我才看清提溜下来的那人,年纪估摸着大李椅一轮,与李椅差不多高,不过身材圆润许多,衣着华丽,一看就是长安贵人。
天黑以后,国公府已关门。我与萧秀一起来到门前,邓属抓着绑好的李浑跟在后面。敲完门,半天从里面探出个脑袋,问我们:“尔等何人?”
“我等乃是李椅公子的朋友,特来拜访他。”我行礼答道。
“哦···有拜帖吗?”那人懒洋洋地又问。
我看向萧秀,萧秀颇不耐烦,冷冷地回他道:“拜帖下午便已送到。”
“那你等着吧,我查查看。”那人依旧爱答不理地说道,说着就准备关门。
萧秀忙抵住要关上的门,问道:“关门是何意?”
“这拜帖兴许送到了,兴许没送到。每日拜帖那么多,我什么都送,还不得累死。更何况,他一庶出,哼······”门内那人很不屑一顾地冷笑道,左手提着的灯笼,故意靠近右手,而右手正比划着什么。随后听那人又说:“你们若是识相点,我就送到了。否则,明日再来吧!”
萧秀不再多言,转身从后面将李浑拽过来。李浑看着门里那人,怒气冲冲地说:“你个嘎嘣死的,他就算是庶出,也是老子三弟!给老子把门开开!”
“世···世子···”那人听到李浑声音后,惊慌失措,忙将门开大,毕恭毕敬地站到一旁。
李浑跨过门槛,虽然手被捆着,却还是抬腿,一脚将那人踢翻,同时冲他喊道:“滚!去把三公子请来······”
“诺!”那人忙应道,连滚带爬拾起灯笼,急匆匆就跑了进去。
“下贱胚子!”李浑冲那人的背影吐了口痰,接着愤怒地骂道。
“咳!”李椅假装干咳了一声。
接着就见李浑转身,有些无奈又有些害怕地看着我们三人。他就像犯了错的孩童,在等着被大人教训一样,局促不安。没过多久,就见一个矫健的身姿,提着灯笼,从远处向我们奔来。看着眼前这兄弟两,我不由得在心中叹道:
杏本人间物,春光入便开。
天公多可笑,自认鼓催花。
谢落生新果,仁须弃肉筛。
同为一树子,地别与天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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