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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顿饭,姚山今勉强把谢隽星划入了朋友行列,他问要不要帮他把后脑的王八剃掉,干脆推成寸头。谢隽星却说没关系,他觉得挺好玩儿的,就当是来这一趟的小小纪念了。
姚山今对这番话很是受用,感觉这人虽然文绉绉又骚包,但是倒不怎么矫情,脾气也还不错,他当初讹了他两倍头钱,这会儿只好多敬一杯酒,想着他下次来剪头就免单好了,再送个头部按摩吧。游雁在一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两人后来还有没有接触他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谢隽星倒是经常向他提起姚山今,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是个挺好的发现,他们这样的人在这个年代在庐江镇这种地方,想要拥有一段光明正大的感情实在是奢望,连寻找同类都很难。他们是别人眼中的异类,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异类,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同类。
游雁没有什么朋友,他认为交朋友是一件需要运气的事。合则矣,不合拉倒,要是相处不来,那还是莫要打扰。游雁怕麻烦,不愿意主动与人熟识,可是有时候,情绪的洪口会决堤,需要有人帮忙排解,姚山今就是那个帮他开闸泄洪的人。
两年前游雁被游镇长从学校领回家关了禁闭,三天没给饭吃,是游雪和家宝悄悄从窗户缝里一块一块地轮流给他递绿豆糕。再出来的时候,那位传闻与他有染的男同学一家子已经搬走了,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游镇长压下了这件事。
“什么时候改好了,我再给你找个差事。”他失望地留下这句话。
游雁跑到小树林里,跳进小水潭,再浑身湿漉漉地去了镇上。
少年的身体颀长,湿水后蒸出热气,五官分外清秀,一双眼睛黑沉沉的。他对姚山今说想剪个头发。
六月闷夏,姚山今却无故打了个冷颤。
那个时候芳芳还没来,理发店是姚山今一个人在打理,他给游雁洗干净脑袋,正用毛巾搓着,少年突然出声问:“你喜欢男人对吧?”他早就听说过理发店的年轻老板是个同性恋了。
姚山今被他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皱起眉,以为又是个不怀好意跑来打探的好事者,正准备扔了毛巾破口大骂。
“你觉得辛苦吗?”少年从镜子里和他对视,眼神透出一股悲伤。
“我觉得好辛苦啊。”
姚山今后来常常想,这大概是游雁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露出那样脆弱的一面吧。而游雁却觉得,如果没有姚山今的存在,他在这世上可能就永远是孤独的了。
他为姚山今感到高兴,他是个很好的人,也值得被很好的人追求,谢隽星看起来就不错。
当然,他俩能不能成还得看缘分,缘分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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