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虞月文一笔写错,慢慢地划掉了,抬眼看了虞月亭一眼。
虞月亭的嗓子比他两天之前见到的时候哑得更厉害,但他既然开口了,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前两日的经历同虞月文讲了。其内容多半是外国人是如何欺辱人,国人里又如何为虎作伥,他自己是如何不平,又如何与人主持正义——惹是生非——等等各种。
他已经许久没有同别人说过这么多话了,上一次还是在车里同虞月文争执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忽然停下了对国府的指斥,慢慢地又喝了一口茶。
但虞月文已经划掉了第二个写错的字。他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大哥,穿了西装的虞月亭越发和他相像,但是他是不会打领结的,这种精致叫他觉得弱气,但与虞月亭意外的相称。
虞月亭看到他望过来的眼神,抿了抿唇,意气把方才突然上涌的畏惧和冷汗又都压下去了:“你们对外谄媚是真,软弱也是真,怎么倒还不许人说了?”
虞月文盯着他那种天真又理所应当的委屈神情,一瞬间烦躁起来。昨夜今晨都是一派莫名的湿冷,秋雨霏霏的,他当年受刑留下的旧伤一直隐隐痛着,写这几页纸便已经疲累得很,索性搁下手里的钢笔,椅子向后一推便站起身来:“没有,这里仓促,我们换个地方说。”
虞月亭有些茫然地也站起来,跟着翻出钥匙的虞月文往外走,走了不远便拐进院子最后的楼房里去。
他这时候才觉出有些不对劲来,忍不住问道:“去哪里啊?”
虞月文走在前头,皮鞋在静悄悄的楼道里落出声响:“隔墙有耳,我们找个僻静地方说话。”
他这时候才知道不对了。但跑是跑不了的,跑了虞月文也能把他抓回来,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跟着虞月文到一间屋子里去。
那屋子是黑着灯的,虞月文站在门口,回头对他道:“进来吧。”
虞月亭暗自慌乱着慢慢走过去,等他进去了,走到屋子中间,虞月文才按亮了灯,温和地道:“坐下吧。”
那屋子中间有一把椅子……看起来并无异样,他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只能按照吩咐坐了下去。
“我有事情要做,一会回来找你。”
虞月文站在他面前,三下两下从底下摸出什么来,把他锁在了椅子上。锁好了,他就往外走,走出去了,才锁上门。虞月亭立刻感到一阵强烈的刺眼的光芒落在自己刚要闭上的眼皮上——他一瞬间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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