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虞月亭抿了抿嘴,打量着二弟诚恳又难过的样子,最后又别过眼去。
这数月以来,其间种种,他自然是极不想说的,甚至恨不能只带到棺材里去,但又被虞月景那双眼睛看得心酸,一时间几乎要涌起泪来。
他慢慢地、长长地呼吸着,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在这样的僵持里,还是虞月景率先摇了摇头:“大哥不想说便罢了,可大夫还是要请的,这样烧着,也太伤身——”
“我那日出门,同租界的巡捕有了龃龉。”虞月亭闭上眼睛,轻声说,“一夜未归,受了些惊吓,倒没什么大碍。只是太不体面,所以不想让人知道。”
虞月景嗯了一声,忍不住又问道:“是为什么?”
虞月亭摇摇头,是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口舌闲气,不提也罢。关了一夜,好歹是放我出来……”
虞月景却穷追不舍,进一步发问了:“怎么放你出来的?没受别的伤罢?”
虞月亭便敷衍他道:“没有。”
虞月景知道他不想提,倒也不问别的,只道:“那先吃些东西?我带了点心回来,是想给大哥尝尝的……”
虞月亭发着烧,本来是没有胃口吃什么的。但他不想让虞月景再纠缠于受伤的事,便只是点点头,答应道:“我这就起来。”
虞月景见他答应,倒稍微放心了一些,便先伸手扶着他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又去拿过枕头,想给虞月亭靠在腰后。
但他刚拿起枕头,便看见了枕头下搁着的一个信封,信封口开着,里头一张白色的纸页已经被枕头和床褥蹭得露出来了一多半。
那信封反扣在枕头底下,就使得背面印着的那个黑色的、中央调查司的公章直接映入了虞月景的眼帘。
他伸手拿起那东西来,只见虞月亭的脸色立即白了一白,然后就抬起手,跟他一起接住那掉出来的内页,是极珍重又小心的模样。
虞月景忍不住发问了:“这是什么?”
虞月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我的学生……留给我的绝命书。”
他没说是哪一位学生,但虞月景倏然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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