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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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个星期，天渐渐地暖了，虞月亭也渐渐地病愈了。他这期间一直住在一间客房里，虞月文也从不提容许他回阁楼去，甚至叫人把他那些书都拿了下来，堆在这里，说：“大哥就住在这里吧，不要再回去了。”

虞月亭嗤笑道：“你这时倒不怕我到你客厅里，当着众人的面发疯了。”

虞月文说：“怕是怕的，不过料想你还要面子，一时也做不出什么别的去。二哥已经回南洋了，你想叫他回来，看我们两个在你面前打一架么？”

虞月亭抿了抿唇，没说话。虞月文又说：“何况这房子有四层，我将楼梯口的走廊锁上也就是了——这样看来，我还真的很好奇，前一位主人家里边成天都做些什么。”

虞月亭还躺在床上，听了这话，不禁说道：“做什么也不如你厉害。”

谁料虞月文竟坦然笑了一声：“大哥夸我厉害，我真受之有愧呢。”

外边的天色已经昏暗了，虞月文就在他面前脱衣服，他情不自禁往里躲了一躲，虞月文发觉了，说：“我想换一件好穿的罢了。大哥像惊弓之鸟似的——我想出去逛逛，你想去么？”

是去看电影。虞月亭摇了摇头，虞月文又说：“去看旧戏——或者文明戏。”

虞月亭多日不曾出门，确实也很想呼吸一下外头的空气，但要是和虞月文出门，他又很不愿意。不过虞月文好像并没有顾及他是否愿意的意思，很直接地把他身上的被子都掀开了，说：“走吧。还要买几件衣服给你穿。”

虞月亭现在穿的是虞月文的旧衣服，勉强凑合，却总有哪里不大合身。被子掀开后，凉意直往身上扑，他躺也躺不下去，竟只能跟着虞月文出了门，上了车子。车上没有第三个人，竟是虞月文自己开的车子，一边开还一边笑：“整个明州城里边，除了大哥，还没有第二个人能雇得来我这样的司机呢。”

虞月亭听了只觉得好笑，反问他：“说得好像我愿意一般，无非是你强买强卖。”

他两个竟真去看了一场电影。虞月亭还从未看过外国电影，只觉得新鲜得很，看那屏幕上边男女搂抱，还本能想要扭过头，却被虞月文按住了，只说：“大哥不要羞，你和二哥难道没有这样过？”

他默默无言，竟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事毕真去买了衣服，那服务生拿着绸缎在他身上比，絮絮叨叨地说话，见虞月文一句不答，也悚然地闭了嘴，反而让虞月亭觉着不好意思，特为去应酬裁缝。这短短几个月，他的腰身竟然细瘦了一圈。

接着他们又去吃了饭，是很完整融洽的一套行程，就像是小说里的约会。虞月亭这样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虞月文开着车，不好乱看，只问他：“怎么了？”

虞月亭说没什么，把眼也闭上了。他很坐不惯车，时常觉得晕眩，想吐，这也是他不愿意出门的一个大缘故了。早年坐马车和辇轿时并不会这样，他目之为自己为时代所遗的明证之一。

虞月文没得到回应也不气恼的，安稳地把车开回去了。

进了门，虞月亭拎着买的衣服没来得及放下，就被虞月文从后面捉住了腰身。

他打了个寒战，惊得衣裳都几乎掉了，尖声问：“做什么！”

虞月文不以为意，笑着在他腰上胡乱摸：“那个卖衣裳的说大哥腰身细呢，我摸摸的。我记着不细，明明是松松软软的。”

虞月亭吸进一口气，没什么表情地回他：“你不也有么？”

虞月文说：“我看看谁细咯。”

虞月亭被他从背后抱住了。虞月文把肩膀搁在他头上，这时候家里没人，有人也在厨房，他只能听见虞月文的呼吸声，和低低的说话声：“大哥跟我过罢——好不好的，也只能同我过了，你知道么？”

虞月亭愣了愣，也同样低声答道：“你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