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出使的官员一共五位,靖王自是不会再往上封官,而工部的二位不但得到了奖赏,还都官升一级,只余下景泓一人,不升不降,连奖赏都赐得极为敷衍。
南方出巡无疑是一次升官的好机会,但是景泓却没有把握住,就连霍子贤都能因为区区一件小事而得到擢升,前三甲只有景泓还窝在集贤苑里。在座的有惋惜的,也有看热闹的。
景泓心中也知道靖王素来不大喜欢自己,何况他也不想卷入真正的政治朝堂之中,此时霍子贤拿这件事为难他,他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幸好,救兵很快就来了。
“本王喜不喜欢景探花,难道还要霍公子来替本王决断吗?”
靖王一脚踏入厢房,身边跟着文豫候和柳怀山。靖王素来脸上阴晴不定的,此时虽面无表情,声音却显得阴霾,霍子贤一听,便知道自己犯了错了。
他急忙将身边的胡姬推开,跪了起来,道:“臣惶恐!王爷的喜恶自然是王爷说了算,霍某岂敢胡乱猜测?”
“本王看你刚刚的样子,并非惶恐状,你这是在欺骗本王吗?”
靖王是当今圣上的亲胞弟,欺骗他,就等于欺骗陛下,借霍子贤一千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的。
“臣不敢!臣自知失言,还请靖王责罚。”霍子贤一下吓得俯在了地上。
靖王看着他俯着的身子,并未说话,只是大家都看到了靖王面上不愉快的表情。
气氛一时间变得冷凝起来,刚刚还在弹奏的乐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在座的各位也都将怀中的美姬推开,正襟危坐起来。
景泓只觉得背后发凉。靖王就站在他的身后,似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使得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
等了许久,靖王都未出声,也不知他是在想怎么处置霍子贤,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会这厢房里的任何一个人。
文豫候终究是不同于在座的任何一个人,他不但是个侯爷,还是文家的人,按辈分说也算得上的是靖王的叔叔。因此他开口笑道:“阿澈的喜怒向来是不定的,但是个人的喜怒想来也不是由他人定的了的。今日既然说了是为阿澈接风洗尘的,有些话便不好胡说,若不然,好事变坏事,那就不好了。”
文豫候的话听得霍子贤背上又是一凉,心下道不好,怎么连文豫候都得罪上了?
“好了,各位都坐起来吧,这不是皇宫也不是靖王府,这些礼就免了吧。”文豫候说着,拍了拍景泓的肩膀,对他笑道:“这便是景探花?看起来似乎与本侯颇有缘,便坐到本侯的身旁来吧。”
说着,抓住景泓的手臂,不由分说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座位,对着一旁的位置道:“请。”
景泓不敢从,也不敢不从。靖王还呆在原地未动,文豫候却像个东道主一般的自然。但是在此情况下,文豫候替他解了围,他若是不给文豫候面子却是说不过去的,看来也只有从了。
于是景泓只好道:“多谢侯爷的赏识,那么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文豫候甚是满意的看着他入了座,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柳怀山看文豫候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便对靖王说道:“阿澈不必为这些人和事所气,还是入座吧。今夜大家在此,都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的。”
靖王冷哼了一声,才迈开了步子,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文豫候看靖王入了座,对下面还绷着的官员们道:“都起来吧,莫不是想跪一夜?”
官员们一听,都松了身子。长呼一口气,刚刚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
文豫候又对还跪趴着霍子贤道:“霍公子也起来吧,日后可不要再犯了。”
霍子贤如获大赦,赶忙谢恩。
柳怀山给了乐姬们一个眼神,乐姬们便又开始弹奏了起来。
曹长明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他原本是想拉着景泓与自己同坐,没想到景泓被文豫候抢走了,他心中有些失落。
乐曲响起,气氛也缓和了不少,大家接着气氛又开始相互交谈起来。
文豫候似乎对景泓颇有兴趣,他看着景泓,真的是越看越喜欢,心中只觉得这孩子什么都好。看着景泓微微低下头的侧脸,他突然想起,今天出宫们前看到的那个裹成个球的人不就是景泓吗。
景泓此刻心中只觉得万分后悔,实在不该跟着曹长明过来,应该无论如何都要言辞拒绝才对。正懊悔着,忽然听文豫候问道:“景探花今日家中还好吗?”
景泓对文豫候为何问起他的家事来很是不解,但仅仅是问好不好,也不难回答,便开口道:“谢侯爷关心,臣家中一切都还好。”
文豫候听了,点点头:“那便好。”
“本王竟不知侯爷与景家竟还有渊源?”靖王偏过头来,问道。
文豫候干笑了一声:“哪里哪里,只是觉得景探花看起来面善得很,所以多问了一句。”
“面善?”靖王看向景泓,“若不是侯爷觉得,这景探花像谁吗?”
“自然,是像他爹娘了。”文豫候不动声色。
靖王看了看景泓,又看了看文豫候,不觉皱起了眉头。之前还不曾注意,怎么这会儿,看着这二人,却有些相似之处。
景泓看着文豫候似是有意维护自己的样子,又是如秀才爹一般的年纪,心中不觉对文豫候有了些许好感。之前只见了小侯爷而没有见过文豫候,如今一见,这父子二人确实很是相像。
而且,刚刚文豫候靠近他的时候,他隐隐闻到了文豫候身上有一股香气,像极了秀才爹身上的香,就是西市胡商调制的香料气味。
看来,这位文豫候对胡商的东西也甚是喜爱。
“侯爷到京城那么久了,侯府中的事物可还好?”靖王看似不经意问了一句。
“府中有陆管家,本侯不必担心。”文豫候本来在家也不是个管事的,出门在外家里人还落的轻松,心里只想着他晚点回去。
“本王听说陆管家还有个女儿,也算得上是贤良淑德,之前在京城时,好多家公子求而不得。”
说起这位陆小姐,文豫候有些惋惜:“啊,阿锦确实是不错的,只是为了王府,错过了一生好时光,实在是可惜了。”
“哦?那确实是惋惜了。”嘴上说着惋惜,心里却并不觉得。
这位在很小时便见过的陆姑娘,靖王还是有一些印象的。时隔多年,若是再次看到,也不至于认不出来。他想起在景府看到的那位陆姨,越想越觉得奇怪,怎的恰好也姓陆。
景泓不知他们说的是谁,但是只听名字,倒是与自己陆姨的名字差不多,却不知是哪个陆哪个锦,又亦或是并非单字名。不过这世上相似之人太多,名字就算一样,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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