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病猫】（2 / 2）

“那……”

“这是我路边捡的，看他病重，好心照顾照顾他。”方冉冷冷道。

伙计显然不信，但也看出来展昭病着，方冉心情不好，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放下药走了。

方冉倒出一碗药来，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苦涩气味让她不禁退了一步。

在她生活的地方，除了对养生学坚信不疑的一拨人，已经很少有人喝这种熬制的中药了。诚然，中药对人伤害小，但毕竟见效太慢，也实在难以下咽，并不适合快节奏的人群，远不如注射治疗深得人心。

适应了一下气味，也将药晾了晾，方冉将药碗端起，递到展昭面前。

展昭忍着头晕起身，接过药碗，阖目一口气毫不停顿地喝了下去，长睫在眼下投出的阴影略略晃动。

喝罢，找方冉要了些水漱漱口，便继续躺下。

这人倒是不嫌药苦。方冉心中想着，略略多看了看他。

他安静躺在床上，仍如初见时那般俊朗甚至耀目，只是双颊上有病态的红，但仍不掩英武气质。只是，双眉之间却有浅浅一道痕迹，大约也是个常常蹙眉之人。

也许，他也是个叱咤江湖的人物？

只是，在这个时代，即便是最英雄的人，也难免受那些无用的封建礼教所制约。

呼吸渐渐均匀绵长，他大约是要进入梦乡了。

忽然，却见他面色一变，挣扎着想坐起来。只是还半坐不坐间，便忍不住胃里一阵难受，吐在了身上。

方冉在一旁，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大致明白过来了。看来他的过敏反应不仅仅是与旁人不同表现在了发烧，胃也受到了影响，不受刺激还好，受到中药刺激，便也吐了。

这倒好办，止吐的特效药她是有的。只是，衣服被子却是污了。

反正已经脏了，她干脆用被子还干净的地方给还有些迷糊的展昭擦了擦脸，又唤伙计来换了干净被子，却没有干净衣裳给展昭换了。原本展昭受伤，他一身蓝衣被染了血污，现下穿的是之前方冉给他准备的干净衣物，蓝袍洗了还没有干。如今这件也脏了，竟没衣服可穿了。

“你先将脏衣服脱下来，着里衣睡着，我出去再给你买一件来。”见之前随意买的那件他穿着尚算合身，方冉也大概知道他的尺寸了，“你自己行吗？”

展昭吐完更加难受，便也没有推辞，乖乖点头应是。

到成衣店买了衣裳，方冉也并不十分着急回去。反正展昭也是睡着，她也不是多想守着个病人，便干脆在外面走一走，放松一下心情。

走到一处茶楼，原本也没打算进去喝茶，却听到自茶楼内的说话人口中飘出了“展昭”二字。

连这样一个无关的地方都已经知道展昭其人了，看来她要快一些了。

但她对展昭的了解实在是少，对于寻他，也没什么头绪，便打算进去听一听，多知晓一些。

要了壶茶，寻了个离说话人近的位置坐下，方冉便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这展昭师从鲁南孟若虚，一身好武艺，使上古名剑‘巨阙’，人也生得极俊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虽是习武之人，但用所谓‘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来说他，也绝不夸张。”

展昭竟是个这样的人物么？方冉心中略有好奇，待见到展昭，倒要看一看这“有匪君子”比她认识的这个展熊飞又要俊朗多少。

“他少年行侠，多在江南一带，在江湖上颇有名望。不仅仅是因为他除暴安良，劫富济贫，更因为他待人和善宽厚，对于百姓极为友好，对于小偷小摸也不会痛下狠手，多半是给他们留有余地，劝其从此安分守己，莫再作恶，除非对待穷凶极恶之人，否则绝不轻易下杀招，而非像一般江湖人一样凭借武功视人命如草芥，肆意妄为，故而令人钦佩。他家中田产所得，除了自己必要的吃喝所用，也大多给了贫苦百姓谋生用。因此不仅江湖人称赞他，知晓他的百姓也对他赞不绝口，不愧是一方豪侠。”

接下来，说话人便讲他是如何凭着自己手中的三尺青峰，护佑了一方百姓。方冉听在耳中，却并未怎么往心里去，而是有些愣愣的，在想其他的事情。

原来，这个展昭竟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么？

他是否也是一个和温彦禾那样的人一样，有着温暖笑容，爱着身边所有事物的人呢？

那为什么，要消失的偏偏是他呢？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还那样努力地守护着身边的一切啊。

真的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