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小镇（五）（2 / 2）

他们顺着血迹往前走，发现血迹越来越小，越来越少，最终在院子的另一端转角处完全消失了踪迹。

两人转过走廊后又顺着墙根走了一段距离，赫然发现一个小院子，那小院子想来是平时孙家放置杂物的，大量废弃的木料堆砌在院中，各种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坛子没有规律地乱放着。

这个门很熟悉，段天安看着那扇显得较为破败的木门，眼中一瞬间闪过不可置信。

这扇门是梦中出现过的那扇！

梦中自己追着小桃跑进了一个院子，睡梦中自然没有注意院子的周围有无这么多杂物，但段天安记得很清楚，梦中的院子只有一扇门，这里也只有一扇门，而且两扇门的朝向都一样，最重要的是，两扇门上的木刻花纹都一般无二。

在梦中，门里面伸出来一双手将段天安扯进去时，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双干枯腐朽的手旁边就是门把，那门把附近有一团黑乎乎的污渍，透过手的缝隙望下去，地面上也有一团黑色的污渍。

这扇门的门把附近也是黑的，地上也有一团黑色的污渍。

“你说你梦到过这扇门？”蔡东旦也走到门前观察，他用手指抹下来一点污渍，放在鼻端嗅了嗅，那干涸的污渍很脆，轻轻就挼掉了。

“嗯，就在前天晚上，我追着小桃，然后就到了这扇门前，有双手想把我拉近门里去，后来我就醒了，没有看到门里面。”段天安没好意思说自己还把他梦成了一个大怪物。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个很有可能是你的能力，”蔡东旦说到此处转头看他，仿佛很明白他的疑问，“等出了这个世界我再告诉你。”

“好吧。”段天安耸耸肩，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里面有血，干了之后很脆，但是下面这层黑色的东西就不太清楚了。”蔡东旦把刚才残留在手指上的暗红色物质展示给他看。

“又是血。”

段天安感叹一声，在经历过早上那种视觉冲击后，他现在对这个东西已经无动于衷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油腻腻的，跟厨房里的陈年老垢一样。”段天安学着蔡东旦的样子揩了一点门上的污渍下来，他观察了一下，又把手指举到自己嘴边。

就在蔡东旦以为他要用嘴尝一下辨一下什么味儿的时候，只见他手指一转，伸到门上擦干净了，然后又挤眉弄眼地朝他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用嘴舔一下啊？我跟你讲，我没那么傻哈哈哈。”

蔡东旦刚才还在纠结要不要提醒他不要随便舔不明物质，现在看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白了他好几眼。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段天安刚问出这句话，就见蔡东旦脸色一变，拉着他就往院子后面冲。

蔡东旦带着他躲在院子一侧的屋檐下，两人背后紧紧贴着墙壁，前方一堆木材堪堪挡住他们的身影。

“怎么了？”

段天安大气不敢出地问，两人站得近，他说话时喘气不匀，呼出的气体喷洒在蔡东旦的脖子上，弄得蔡东旦难受地往后面仰了仰脖子。

“来人了，躲一躲。”

蔡东旦话音刚落，偏院门口便走过来一个妇人，是孙府的厨娘，身材稍显壮实，但走路带风，动作并不缓慢，有着中年妇女特有的干练。

只见她行色自如地走进院子，四下张望一番便推开门进去了。

数分钟后，厨娘怀里抱着一个小坛子走了出来，那坛子湿漉漉的，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液体，在厨娘跨出门口时，那坛子上的液体刚好滴在地上的黑色污浊处。厨娘原先干净的手因为抱着坛子也染上了那深色液体，在她转身关门时，手上的液体也随之蹭到了门把手处。

厨娘离开好一会儿后，两人才从木材后面走出来。

“你说她来干什么？”段天安望着院子门口问。

“厨娘嘛，做的事多半跟厨房有关。先进去看看。”蔡东旦轻轻推开门对段天安说。

门里面没有灯，光线昏暗，但并不妨碍两人查看，借着门口洞开照进来的光，屋内的一切呈现在两人面前。

屋子格局不算太大，里面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坛子，弥漫着一股油腻腥咸的味道。

“腌的咸菜啊，这都是，”段天安挨着顺序揭开盖子一一翻看，还以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没想到都是腌的腌菜，“这两天早上都有咸菜，原来是在这儿拿的。”

蔡东旦陆陆续续把后面的坛子都揭开，里面无一例外都是咸菜。

段天安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一会儿推推墙壁，一会儿踏踏地板，然后又去抱着坛子转动一下。

“你在干什么？”蔡东旦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我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密道开关什么的，凭我多年看电影小说的经验，这里肯定不止那么简单，我连做梦都梦到过这里，你相信我，一定会找到线索的。”段天安半蹲着，怀里还抱着一个稍大的咸菜坛子转动。

“……”蔡东旦无语，看着他像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沉默良久才道：“你这样只会破坏线索。”

“咦会吗？”段天安“咻”地停下手里的动作，退回到原位，就差没立正行礼站军姿了。

蔡东旦冷眼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扣扣脸讪笑，冷哼一声转身往里面走去。

“地上有东西，应该是刚才在门外地上看到的液体，鞋印不清晰，但勉强能看到痕迹，说明中间这条路走的次数多，那些坛子旁边都是灰尘，就在刚才之前还没有脚印，说明坛子周围去的次数少。”

段天安抱歉一笑，顺着蔡东旦的话往下猜测，“所以我们走里面去看看？”

“嗯。”蔡东旦沉吟一声，举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