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燕子（2 / 2）

忍不住多翻了几页，看过几页字迹同样工整的笔记，戚然是深深记住了一个名字——陆存微。

……

早读开始还有五分钟的时间里，陆存微要从楼上下去，再上来，找到他那本或许已经不再原地了的书本。

但他一步步沉静的步伐并不显示他有多紧张。五分钟和找不到的教科书似乎只是几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其产生的被老师严肃批评的结果也想脚边的垃圾一样不值得注意。

在晨间收拾东西时发现语文课本的消失。他抬起头环视了周围或吵或笑的同学，每个人的脸庞都罩上了邪恶的面纱，都装着事不关己的天真又烂漫的笑容，没有人回应他闪着漆黑火焰和审讯似的目光。

他盯着那些背影，一言不发，心却是在阳光灿烂的晨间被浇了从头到尾冷彻心扉的冰水。

这样的日子一日复一日。

他沉默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发出一声突兀而刺耳的摩擦声。他的动静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四周安静下来，望向他的人脸上的笑容面具似的掉了下来，露出了里面本来复杂说不明白看不明白的神色来。

有清澈的，也有混浊的。

但陆存微并不想分辨什么结果来，谁也没看，转身出了教室门口，留下一个充满怒气，什么也看不出来的背景给他们。被烧成灰烬的空气漂浮在他行走过的痕迹上。

离楼底越来越近，他的步伐反而越迈越慢，焰气被教学楼里充满人味的湿气扑得一点火星也溅不起来，他的眼神在独自下着楼梯时才收起了嚣张的利刺，暗淡的看不见了光亮。

有一种情绪始终盘旋在他的心底无处发泄。

但是谁呢？是谁呢……？他只能可悲的把愤怒发泄在虚无的视线焦点上，在另一个空间用走神作为桥梁对想象出来的人狂风暴雨般的折磨。

风啊雨啊就这么来了，刮来了风沙，风吹过来没有听见书本在前面翻页的哗哗声——那么它是不是不在了。沙子却无法遏制的侵入他的眼睛，珍珠一样的，眼睛分泌出许多保护自己的物质来，却是晶莹透亮的。

陆存微感受到异物的存在，却只允许它在眼睛深处聚集而不许透露出一点点端倪，他深知珍珠有多珍贵。

于是他抬起来的眼睛里就像会反光的镜子，闪着透亮无比的细碎光芒。

这样的眼睛猝不及防和一双全然相反，漆黑而波澜不惊的眼神相对。

在楼梯上狭路相逢。

气氛微妙的静止在这一刻，双方都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了虽不确定却是自己所需要寻找的东西。只是谁也没动作，陆存微看到了那一本被他抱在手上的书。

只一眼的时间里，陆存微眼里的光芒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颤过后深邃，同样平静的眼神。

戚然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远方，又把眼神撇回来看了一眼手里的书，踟蹰了片刻，还是轻轻递了上去。

“你的吗？”

汹涌的暗流在这句话的结尾开始旋转在身体深处。对上那双诚挚的眼神。水光流转的眼睛里翻涌激起浪花，似乎要汇聚成一股庞大的河流，奔腾不息，汹涌澎湃。在断崖上倾泻而下，激起千万层水花。水花再各自凝结成滴，化作一股清流，涓涓不断的，一遍遍从此时正好缺了一口的心灵流入，滋润着每一片贫瘠的大地，他像遭遇旱灾的农夫一样疯狂的眷恋雨水一样对那种的眼神产生了无需理由的热爱。

仅仅只是在一瞬间，陆存微陷入了从自我编制摇篮里泄出来情感的河流里。他机械的接过那本书，余光落在尚不相识的人身上，忘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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