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大海（2 / 2）

——好

过了一会，陆存微丢了个定位过来。

……

戚然专门脱了校服换了身衣服。目的地不算特别远，转一辆车就到了。

图书馆的氛围一直很静谧，满目书籍有点象征了知识的威严，在浮躁的人穿梭到一排排书架之间，也会忍不住取一本阅读。

陆存微坐在二楼的一个阅读区里，这时候人不是很多，戚然一走过去就看到了那个鲜明的身影。

戚然挑了在他旁边的位子。陆存微好像洗了澡，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钻入戚然的鼻尖。

戚然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还是头次和谁出门，虽然不是事先约定好的。但总感觉他的生活迈进了一大步似的，万物在他眼里都变得鲜活起来。

他感觉这陌生的城市都变得亲切了起来。

戚然在一楼就拿了一本书，加缪的《局外人》。

两人独处时，他们就不再感觉有拘束。戚然情不自禁凑近去看陆存微手里的书，头发蹭到了陆存微的下颚，那种香味忽然浓烈了起来。心底的湖水在没被察觉的时候悄悄浪荡了一会。

毫无意义的举动，自然是看不出是哪本书。

“你在看什么？”戚然问。

陆存微也不推开他挡住自己视线的脑袋，翻过封面让他看，是雨果的《悲惨世界》上册。

戚然噢了一声，收回了自己半个身子。陆存微继续看他的书。

下午的光线总是很充足，从他们正对着的落地玻璃窗射进来，点亮了每一粒细小的尘埃。

戚然翻了一会，就转头打量陆存微。

陆存微刘海有点长了，被自然分到了两边，到才没有扎眼。他今天一身白色的短袖T恤，衬得皮肤和衬衣成了一个色似的。有一种“他很白”这种直接的感受。

他丝毫没注意到戚然赤.裸的视线，手随着视线时不时翻一下页。戚然手撑着头，一副很是郁闷的模样。

他撇到陆存微手腕上一处疤痕，逆着光看过去，陆存微右手正好处于小块阴影中，而手腕的那一面正好又对着戚然。

特别细，范围也不大，不仔细看无从察觉，戚然也是第一次发现他手腕上有这样一个疤。

他忍不住伸手抓过来看，因为那处伤疤的位置有点令人发下冷汗。像是割腕的人通常选择的位置。

戚然明显感觉到陆存微身子在他拉过手的时候僵住了，感觉到戚然轻轻划过一个他似乎有所记忆的地方，才猛的把手抽了回来。

戚然被他吓了一跳。

陆存微心惊如鼓鸣，他在戚然漆黑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影子。不自然的解释道：“没什么……有点痒……”

戚然看着陆存微的眼睛，仍然伸手握住他右手的手腕。他大拇指按在陆存微掌心，把他手腕的那一面对着两个人。

戚然问道：“这个是怎么弄的啊？”

在他脑袋里失重的回忆，忽然猛地坠了下来，撞疼了脆弱的心房。

陆存微：“不小心玻璃划的。”

手里的另一只手动了一下，但戚然没让他再抽出来。

他掌心的纹路曲折，没有一处平稳，像十八条路，到最后全都断裂在山崖。

戚然不会看手相，只觉得这两样东西结合起来，触目惊心。

“你说实话。”戚然看着他。

“……”

无论戚然怎样追问，陆存微都对“被玻璃划”这个答案不改口。于是他不问了。

陆存微觉得戚然是生气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街头灯火辉煌，夜幕降临，两人都没说什么，简单一句再见，却像是从此两岸相隔的分别，各自背对的背影，走向喧闹的深处。

空寂的客厅，无人的声音。

降到冰点的空气，冷掉的饭菜，依然没准备他的碗筷。

乐事换了个口味放在桌上，可乐的罐子被人倒了过来，与他无关。

他今天也没想过戚然会发现他在图书馆，甚至来找他。至于手上的疤，更像是过去的一个印记，甚至也是现在的印记。没什么可在意的，反正他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可当戚然开口问他怎么回事时，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一般，好像只要一开口，眼前的画面就像不堪打击的镜面一样破碎，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让他再次逃避了过去。

他想着想着，便出了神……

到了十点钟，有人的声音从楼梯间里传来。女孩青涩的声音房间里的陆存微也听得清楚。

“妈妈，下次我们去购物城吧，我同学说那里好多好吃的！”

女人斥责道。“去去去，就知道去，哪来那么多钱，呆在家里好好学习，我下周可没空。”

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母女的声音更加清晰。

“啊——我想去——妈妈——同学都去了——那你给我钱我自己去——”

“再说再说——再说我可抽你了！多大个人了和同学比这些！”女人的声音随着一声关门，在客厅里传进房间，“我一个人负责四个人的伙食费生活费，平常给你的零花钱还少吗？再嚷嚷——要钱跟你爸要去，看他给不给你。”

那个女孩不满的大叫了起来：“我们家只有三个人——为什么不给我去——以前你都是给我五十块的零花钱，后来一个星期才给十块——能买什么——去个屁啊——”

女人听到女孩的脏话，火气一瞬间就上来了，摔了手里的锅碗，音调提高了不少，指着她骂道。

“陆湘云！你再撒野一个试试——翅膀硬了想飞是吧——跟你妈谈钱还有理是吧——全世界宠着你啊——有本事自己挣一个试试——再叫一句——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她发出一声尖叫，在寂静的夜空里环绕，陆湘云不敢还嘴，却又不甘心，坐在地上叫喊着撒泼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阵尖叫的哭声，丁曼嘴里又骂了几句，便不再管她。

陆存微闭上眼，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右手的疤许久未留意，不知道是不是戚然摸过，才会隐隐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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