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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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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梁司晨嘴里吐出这个字。

也许被方才的短暂平和的假象麻木了大脑,岑一宁以为梁司晨顾忌宿舍里有别人,没多纠缠便放开了他。

走出宿舍前岑一宁回头看了一眼梁司晨,那时候他只顾自己的不舍,却没有在意对方眼里是全然的冷漠。

原来是在这里被发现的,岑一宁心想,是他大意了。

“司晨我错了,可是我爱你啊。”岑一宁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怕有人跟我抢走你,我不能没有你啊。”

仿佛是经过精巧计算和无数次演练,眼泪恰好顺着脸庞滑落,悲伤的神情挑不出一点错处。梁司晨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就像看着一个技艺精湛的演员,即使演得再真实,他也知道是假的。

“你走吧,我们到此为止了。”

这句话无异于宣判死刑,岑一宁耳旁嗡嗡作响,他有几秒钟找不到自己的知觉,眼前一片发黑。直到梁司晨把手从他手里抽走,他才尝出一点痛,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你要分手?”

“对。”这次梁司晨回答得干脆。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凌晨一点五十分,何以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三罐热牛奶,把其中两瓶揣进校服口袋里,另一瓶立即开了喝。他盯着手机屏幕,思考要过多长时间回去才比较好,五分钟或者十分钟。他怕留给他们说话的时间不够,也怕再次撞上尴尬的场面。

五分钟后回去好了,不能太晚,否则热牛奶该变冷了。何以心里暗暗决定,他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想了想又回去买了几片暖宝宝。

在温暖光明的便利店里鼓足勇气,何以才拉开门,一头扎进这料峭的夜晚。他一路小跑回到梁司晨家楼下,岑一宁已经不见人影,而梁司晨在刚才岑一宁荡过的秋千上坐着发呆。

何以走到他身旁,问:“岑一宁家里人来接他回去了?”

梁司晨“嗯”了一声,何以掏出口袋里的热牛奶递给他,梁司晨看着他手里的罐装旺仔牛奶,拧着眉头道:“这个太甜了。”

“还好吧我能接受,你不喝我喝了。”

手里的热牛奶立马被拿走了,何以听见易拉环噗呲一声被拉开,笑了笑,没说话。

“走,去我家。”梁司晨喝完牛奶,把易拉罐捏瘪,起身往门口走去。

“不用回学校吗?”何以在背后问道。

“太晚不回了。”

何以跟着梁司晨进了家门,梁司晨换了鞋,从鞋柜找出一双拖鞋给何以,然后一边脱衣服一边走向浴室,留下一句:“卧室是没锁门的那间,你自便,我去洗个澡。”

何以应了一声,他换好鞋来到客厅,好奇地打量起这个二居室。面积不算大,摆设简单,但胜在温馨大方且井井有条,看得出主人有用心地收拾。何以进了门敞开的卧室,开了灯,看到房间的布置后,他的嘴角抽了抽,卧室的摆设比客厅的更为简洁,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家具。

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面除了电脑、书和纸笔,便没有其他杂物。何以猜测这应该是梁司晨的房间,他努力回想,好像梁司晨在宿舍也收拾得这么整洁干净。

何以脱掉校服外套和校裤,掀开被子上了床。入睡前他小小地纠结并愧疚了一番,他霸占了梁司晨的床,等下他该去哪里睡?没等他纠结出个结果,已经昏睡过去了。

梁司晨洗完澡出来,看到的便是在床上睡得蜷缩成一团的何以。他整个人都藏在被子底下,只剩半个脑袋冒出来。梁司晨从另一边掀开被子上了床,何以刚好翻了个身,睡衣的纽扣解开了几个,半个肩膀从衣领露出来。梁司晨连忙躺下来盖好被子,免得对方着凉。

睡到半夜,梁司晨感觉旁边的何以越挨越近,最后变本加厉到两只手抱着他的胳膊,一条腿搭在他大腿上。梁司晨翻身不得,几次想把人踢走,但又怕吵醒他。然而当他碰到何以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梁司晨知道这人是冷了,便由着他抱着自己睡觉。

何以这一觉睡得很沉,当他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放大的脸,惊愕得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比起睡醒以后发现旁边有个人,更让他崩溃的是,他察觉到自己的一条腿极其不客气地压在别人腿上,对方的一条手臂也横在他胸口。

何以的大脑瞬间当机了,他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别人睡在一起,但根据养母杨女士的反馈,以及他对自己的判断——在家每天醒来被子要么失踪、要么以匪夷所思的花样缠在身上,他知道自己的睡姿有多差。

梁司晨昨晚想杀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吧,何以绝望地想。他试图把自己的腿从对方身上挪回来,梁司晨却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两人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何以很没底气地说了声“早”。

梁司晨把手臂抽回来,打了个哈欠,下床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开到一半。从何以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梁司晨恰好转过头来,对他说了一声“早上好”。

直到很久以后,何以仍能回忆起关于这个清晨的所有细枝末节,包括梁司晨身上睡衣的颜色、说早上好时的跟平常略有不同的语调,以及透过他看到的微亮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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