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哥的礼物（2 / 2）

她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脏话，调转方向又往沼泽里俯冲下去。

轰灯矢已经只剩一团头发浮在沼泽上面了。

她揪着那团头发往外拽，但似乎轰灯矢的头有千斤重，根本拔不出来。

……看来必须要弄醒他了。

“轰灯矢，没人和你做朋友，你就自己和自己玩啊。中国有句古话说，举杯邀明月，对影还成三人呢。”

……好重，拖不动。

“你不想当英雄就不当啊，作为工具出生又怎么样？安德瓦把你当工具，你也把他当工具啊，你只是借用了他一颗精.子来到这个世界上而已。”

……糟糕，要彻底陷进去了。

放手还是不放，这是一个问题(￣-￣)

“轰灯矢，你是为了你自己出生的啊。他看不起你，你也看不起他就是了。”

……要打破长明灯，自己先溜吗？

“毁容算个屁啊，你没毁容之前，也没多帅啊。你想啊，你是安德瓦的儿子，能帅到哪里去啊？”

……其实轰焦冻还挺帅的。

轰灯矢终于从沼泽里探出头来：“喂，星野铃！你这话就伤自尊了，他丑归丑，我妈是好看的！”

他挥了挥手，沼泽瞬间消失变成平地，星野铃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得救了。”

她躺在地上，痛痛快快地伸了个懒腰，将手里的长明灯扔在了一边。

轰灯矢俯身拾起长明灯，狰狞的面容慢慢变得和缓。

“你打破这个东西就可以出去了，为什么不打破呢？”

星野铃看了他一眼：“我懒。”

“撒谎。”轰灯矢笑道，“你是因为在意我。”

星野铃偏过头：“随便你怎么说吧。”

“星野铃。”

星野铃有些不耐烦了：“又干嘛？”

“呐。”轰灯矢伸手，掌心跳出火焰，“你要不要试着烧死我？”

星野铃皱眉道：“这话没毛病吗？”

“你烧死我，就会诞生出荼毘，”轰灯矢微微一笑，“那样，你就能带他离开了。”

“那你——”

“不然的话，我们将永远困在这里，重复经历这些东西。”

轰灯矢的身后浮现出安德瓦的幻影，还有轰家的一切。

哭泣的轰冷。

绝望的姐弟。

有学校里的场景。

他吃过的药。

他用过的绷带。

“请你把轰灯矢变成荼毘吧。”

“……这样啊。”星野铃轻声叹气，“那我试试。”

她的火的个性已经被解放，但是释放出的火力并不强。

橙黄色的火焰包裹着轰灯矢的全身，虚虚弱弱地烧着。

轰灯矢苦笑道：“这样不行啊，你太弱了。”

“我本来就没强化过火的个性。”星野铃无奈道，“我一直不太喜欢火焰，这原来不是我的个性，是别人送的。”

“那总比你那些乱七八糟什么变性的个性好用吧。”轰灯矢见星野铃变了脸色，识趣地岔开了话题，“那个，你试试看将全身的火集中到手掌，别分散。”

星野铃照做了，火焰温度上升，烫得她皱起了眉头。

“对，就是这样。”轰灯矢指导着她，“你非常厉害，但是还不够。”

还不够？！！！

想要将轰灯矢烧死，恐怕要将温度提升到荼毘的蓝火状态。

那她会被烧死的吧。

……等等，这里是意识世界，只要荼毘不让她死，她就不会被烧死的吧。

想到这一点之后，星野铃卯足了劲开始提升火力。

橙红的火焰开始逐渐变色，跳动着。

当火舌舔过轰灯矢的唇角，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星野铃，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死掉吧，轰灯矢。

死掉就不会疼了。

死掉就不用累了。

死掉就没有那么多压力了。

“但是也只能到这里了，我要走了。”

不用努力了。

不用成为英雄了。

不用去超越欧尔麦特了。

“如果有来生，我要第一个认识你。”

当火焰终于变成蓝色时，轰灯矢背后乱七八糟的幻影全部都消失了。

星野铃还看到了那扇门。

她是从那扇门里过来的。

轰灯矢终于倒在了蓝火之中，他朝星野铃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在我被烧成灰之前，你可以握着我的手吗……我还没有……握过女孩子的手。”

星野铃蹲下身体，视线与他齐平，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再轻轻一带，将他拉进了怀里，手指顺着他嶙峋的脊背抚过，安慰似的拍了拍：“我不走。”

蓝色的火焰将他们包围，星野铃感觉全身像是要被烧化一般难受。

轰灯矢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慢慢熔化在蓝色的火焰里，他嘴角一牵，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星野铃抬头，看到那扇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光线越来越亮。

周遭混沌的一切逐渐变得明朗。

…

……

………

星野铃再次睁开眼睛时，觉得鼻尖有点痒，她看到月明星稀，御神木下，荼毘正拿着一根逗猫棒，刮过她的脸。

“呀，终于醒了？”荼毘收起逗猫棒，眼里溢出笑意，“睡得跟小猪似的，都流口水了。”

星野铃环顾周围的一切，确定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里了。

她抬起右手，微微用力，从掌心蹿起一串橙红色的火焰，再努力一点……她看到橙红色的火焰里跳出了蓝色的火焰。

……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她刚要再试，被荼毘按住了手。

“以后再练习吧，这个不用急的。”

星野铃面色复杂地看着他，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是清醒的？你是装死的吧？难道你是为了教会我这个，所以才让草太君——”

仔细想想，日暮草太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道德绑架她？

那么从一开始，荼毘这混蛋就是装的。

“我要是有这么厉害，早就收拾了轰炎司了。”荼毘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嚼着爆豪做的小甜饼，“这饼哪里买的，还挺好吃，我要去偷师学艺。”

……答对了。

真不愧是他的铃总。

那种程度的噩梦，他早就习惯了。他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立刻醒来。

但他想看看，她能为他做到哪种程度？

是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还是陪他堕落在那里？

如他所料，她两者都没有选。

她一手攀伏着往上爬，又把另一只手递给了他。

他知道她有多重个性，但并不优秀，运用的也不算太好。

他也知道，她想要拥有更强的力量。

他不是迹部景吾，解不开那半条手链，也没有实力打败迹部樱江。

蓝色的火焰，是他唯一能教给她的东西。

但他也苦恼，火焰的修行是很难受的，质变的那个瞬间，痛苦是避免不了的，她的体质比他好，但也没那么好，他实在不想让她像他一样，因为修炼而烧成不人不鬼的样子。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将她带进他的梦境试探。

虽然方式玄学，但经过测试可行。

她变得更强了。

他也如愿让她毫发无损。

他拥有的确实不多，但他全部都愿意给出来。

他的火焰也好。

他的心意也好。

“我哪有那么厉害？”荼毘摊了摊手，“诶，要不就当成我的功劳吧，那你要怎么答谢我，提前以身相许怎么样？”

星野铃打着哈欠，困意像潮水一般袭来，在别人的梦境里的奔波操劳让她很累，她的眼睛又快睁不开了：“你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的！那你让我亲一口，尝点甜头呗。”

荼毘永远都不会告诉她，他在梦境里再次被蓝色火焰焚烧时，脑海里浮现的却不再是孤单和路长，而是波澜壮阔的海和耀眼的星光。

他回想起那个拥抱，现在依旧觉得心满意足，好像原本心里空出来的缝隙，全部都被填满了。

他侧过头，看着已经熟睡的星野铃，伸手将她缭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在她的眉心落下轻柔一吻——谢谢你陪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