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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园深秋旧梦难释(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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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肌肤终于渐渐降温,羊二爷这才开口,“姑娘......我......你......”

“什么我啊你啊的,怎么,嫌我配不上你吗?”

“不......不是......”

云娘垂首一笑,眼中噙满娇媚,玉手勾过他脑后的发带,在指间缠来缠去,将羊二爷的心搅动得像一团乱麻。

云娘蹙眉,话音中带着薄薄的怒意,“你不乐意?那就算喽,我马上找人送你出去,以后也不许你再来了。”说罢,转身变走。

羊二爷的脑子里一边空白,但却扼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淤痕。

云娘没有挣脱,微微侧过头,“怎么,你愿意跟着我了?”

“呃......我......”羊二爷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耳根直至脸颊都依次泛出了绯红,比之前更红,简直是红上加红。

云娘转过身,依旧是生气的模样,但没有开口,只是等着他的回答。

羊二爷规规矩矩得向她行了个礼,“姑娘,你我今日初次见面,彼此还不了解,在此时谈婚论嫁,实在为时过早,而且婚配之事,事关重大,我觉得还是仔细斟酌为好,不要冲动做决定,万一日后......”

云娘实在听不下去了,“喂,你这个书呆子,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我是说,你跟着我,不是我嫁给你。什么谈婚论嫁,你想得倒美。”

“啊......”

云娘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没意思。”

他们之间,像是露珠儿滚过风荷,坠入深潭,露珠儿陷了进去,深潭只是受了一场虚悸。羊二爷再没有心思去纠结这些,只是静静得瞧着她。

恰巧天空中风起云涌,鱼儿摆尾,陡然惊起湖面涟漪,烟波盈盈如少女的眸子,几瓣落花,秋风习习透了衫子,却吹不醒心似繁花,漫坡开遍。

西子湖畔,翠山脚下,绿树不及当夏之时浓阴稠密,楼台却日复一日倒映于池塘,微风吹动水面,波光荡漾,恰似当年风雨湖上,风景万千,霎时风起云暗,雨水说下便下了。那时,有个叫白素贞的妖精遇见了许仙,借伞同渡,船夫唱着,“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船儿一摇,断送了一生的爱与恨。

云娘像个小精灵,突然一下就钻进了羊二爷的心里,却不愿意住在里面,又钻了出来。羊二爷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上早就被她捅了一个窟窿。

云娘不是白素贞,羊二爷更不是许仙,他们是人,人没有妖那么纯粹那么傻,即便是修炼千年的妖,都收不回自己的心,人却有本事把一颗心锁得严严实实,装出一副不为任何人所动的样子,骄矜自持,意慵心懒,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一切喜怒哀乐不过是子虚乌有罢了。若真有某一瞬间曾倾心了谁,思念了谁,就赖风儿不解意,吹得心思也摇颤,吹得天色也惊变。反正,人,就是喜欢死鸭子嘴硬。

云娘待客,对达官显贵向来并不热衷,对文人雅士却非常礼遇,她看羊二爷是个书生模样,且生得面善,便不打算继续为难于他,索性主动化解着尴尬,“喂,书呆子,你的袖口被树枝刮破了。”

小路两侧遍植长松,羊二爷被树枝拉扯了一路,不仅袖口,衣服上有好几处破损。

只是,此时此刻的羊二爷完全是傻的,呆的,只会瞪着眼睛看人,不会说话。

云娘用纤长的手指梳理着长发,低眉而笑,不明所以,许是满苑歌声听在她耳里,声如吟蛩,便拽着他的手腕,要往屋中去,“来者便是客,我给你补补吧,免得你一副狼狈模样地从香雪楼的大门走出去,人家又要说我们是吃人的女妖精,连你一个嫩书生都不放过。”

羊二爷任由她拉拽,默默听着她讲的浑话,猜不透她究竟是无心还是刻意,总之,自己的内心深处,是悠悠颤着的......这应该,就是心动的感觉吧。

自那以后,羊二爷每件内衫的袖口,都会缝上一片淡雅的竹叶,全都出于云娘之手。

回想起来,如此相识,寻常而俗气,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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