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吞山河功盖世(2 / 2)
安蓉与众人于一旁酒肆驻足观看,忽觉这隆重喜庆之下遍布伤感,暗藏多少无奈;不由为又一无辜女子,葬送于封建礼制之中而喟叹。
安逸听得通传,极为不可思议道:“羊晖,你方才说甚么?”
羊晖头一回见其如此,抿嘴隐下笑意道:“禀中护军,门外有几位郎君前来,道其几人俱为府上郎君。”
安逸忙往外走:“今人在何处?”
羊晖道:“陈挺不知其所言是否为真,几位郎君尚在门前。”
安逸颔首:“省得了。”复而疾趋而去。
安蓉见着安逸,登即飞奔而去。“大哥!”
安逸一把接过,将其放在地上,刮她鼻子:“莫胡闹。”
安瑞几人四载不见安逸,见其身上多了一股不名气息,不知为何,俱有些惧怕。
安逸扫几人一眼,见几人俱是无碍,有礼上前对钱记二人道:“敢问二公,可是青枫书院夫子?”
安瑞忙颔首介绍道:“大哥,这位是钱记夫子,这位是沈绝夫子。我等一路行来,多亏了二位夫子庇护哩!”
安逸忙见礼。
钱记二人见其谦逊有礼,不由心生好感,亦俯身还礼。虽二人俱不愿出仕,如今亦是身无功名,只安逸亦不敢受二人之礼,慌忙避过,邀诸人入内。
安瑞几人或许不晓,他却命人查探一二。
钱记夫子出身京畿钱家,不论其他,单说钱家于世家榜上排二,便可知其显赫。沈夫子则出生长安沈家,世家榜廿九。
今朝世家前三十者:赵钱王尤袁,程吴谢司马,顾阮诸葛郑,周杨林卓徐,潘孟张蒋卫,韩李朱齐冯,秦沈欧阳。先朝安家本位列第七,只如今却是落寞不闻。
安蓉道及此回游学遇着刺客,惊得安逸险些摔了杯盏:“你等可无碍?”
几人不敢道安蓉并安瑞受伤,纷纷摇首,惹得钱记咳了一声。惊得几人惴惴:怎生忘二位夫子在此!
安逸略一思忖,便知几人有所隐瞒,忙命安茉一一道来。
安茉只好一一道来,谈及那心狠手辣刺客,并安蓉并安瑞身受重伤一事,犹是心有余悸。
安逸气急:“好箇昌王!余孽将将被抓之际,竟犹来下手!”
安茉几人一愣:“昌王余孽被抓?”
安逸颔首:“昨儿来的急报。”
钱记并沈绝颔首:“怪道一路并无追兵。”
安茉复道二位夫子护送几人回府,安逸更是连连谢过,钱记二人亦连连回礼。
钱记沉吟道:“说起刺客一事,那日确有两方人马。汝等除却昌王,可还得罪何人?”
安蓉众人俱是一惊。
安逸切齿道:“果真是他!”
众人一愣。
安瑞不解道:“大哥?‘他’是何人?”
安逸却摇首道:“此事不便多说,只怕招来祸事。”暗道:钱家沈家身份虽明,只犹不知那人于朝中可有暗钉;何况此事不过为自箇所疑,虽觉十之八、九必是其二人所为,只一日无证据,一日不可与外人言。
安蓉几人见状只好抑下好奇心,不敢多问。
安逸与钱记二人交谈,从容自若,腹有诗书,令二人频频喟叹其不从文着实可惜了。
至申时,钱记二人谢绝飧宴,领着徐墨二人归去。
安逸听闻安茉二人道夫欲命二人科考,眉头一蹙。
安蓉忙道:“我此前于汝阳不曾道破姐姐身份,夫子命我等复往书院进学。”
安逸叹道:“这可糟。你等此前于汝阳不曾透露女儿身,确是该当,如若不然,不说女子清誉毁之一旦,更必引得众人围而攻之。”
安瑞思索道:“不若道二位‘族兄’已从父命返家罢?”
安逸蹙眉,虽觉不妥,思忖半晌叹道:“只得如此。”
安蓉托腮道:“如此我当如何?”她四书五经经义尚未学完,此时退学......安蓉颇为有些不情愿。
安逸头疼:“瑞儿继续往学院进学,蓉儿便道返乡祭祖罢,日后之事,日后再提。”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如此。
安蓉闷闷不乐,揪着安瑞衣摆道:“日后你多抄些书册回来予我!夫子所授经义,得一一笔于书册,书院所学剑法拳术,亦要教予我。”
安瑞见她失落,一一颔首应允。
安逸扶额:“蓉儿,我此前已求了你等山长付流之女付三娘,为你三人寻一二女夫子,思来不日便入京,你自幼不曾修习女红中馈,那得甚么空闲修习四书五经?索性你不过九岁,尚且来得及。”
安蓉撇嘴:“我小艺初成,经义亦学得不差,不继续学着实可惜了。大哥,不若我于书院再修习二年罢?听闻中学午后便可系统修习笙箫缋画,听闻卓夫子丹青乃是书院一绝,不学可惜了。”
安逸见她如此,倍感头疼:“女夫子亦可教导你等,莫要胡来。”
安蓉嘟囔道:“女夫子哪儿比得过书院夫子。”
安逸蹙眉:“莫作此小家子模样。何事如此小心嘟囔。”
安蓉登时赌气嚷嚷道:“我独来独往,自行居住,哪儿便毁甚么清誉!何况我不过七岁,哪儿便九岁!女子如何便不能进学?”
这大逆不道之言,直把安逸气得罚其跪祠堂一个时辰,安蓉气冲冲奔出正厅,险些撞上下学的安瑜二人。
安茉二人相视一眼,俱是苦笑:当年二人亦是九岁,蓉儿真当二人愿意入学院邪?实在是逼不得已为之。
安逸急得来回度步:“蓉儿这脾性真当改改,是为兄不好,只顾着报仇,忽视你等。”
几人俱是摇首劝慰。
安逸抬手道:“莫要多言,女夫子至多半月便至,我不曾想你等如此快归家,这便派人取你等所用之物。”
安蓉亦知失言,只因其不仅上不得学,更是得学甚么女红刺绣,中馈管家。一时气愤女子卑微,故而对时下社会心生愤懑;想当年......想妇好东征西战,败二十方国;吕母并迟昭平,为将起义;更不提冼夫人并平阳公主之属,及武则天运筹帷幄,统四海九荒;身为女子,当真幸亦不幸。
虽说如此,安蓉如今气冲冲跑出来,冷静之后,倒是登时后悔,只拉不下面子回去,索性逛起宅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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