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轻今贱生夹缝(2 / 2)
“可惧考校?”文大家嫣然一笑道。
“不惧!”安蓉见其笑颜眼前一亮,亦泛起甜蜜的笑容:本以为文大家很不好相处,却不想笑起来如此有气质。
文大家快速道:“今有三十五鸡,十五兔,足几何?”
话音刚落,安蓉已接上:“一百三十。”
文大家愈发惊喜,“笼有鸡兔三十五,足七十又四,问鸡兔各几何?”
安蓉皱眉思考,须臾答道:“鸡三十又三,兔二只。”
文大家分外惊喜,本是试探一二,未曾想竟答上了。
文大家此时亦不拿糖作醋,直言道:“实不相瞒,吾今日前来为两件事。一为吾与付三娘相约,考校汝三人;一为吾膝下无女,本不愿随意收学生,只听闻付三娘屡屡称赞你兄长,且为故人之后,心中好奇,便跑此一趟。吾虽欲收汝三人为学生,只此事还需汝三人自行决定。”
安蓉闻言看向安逸,安逸此时垂眸似有所思,微微卷起的睫毛如蝶翼轻轻眨动,安蓉不觉看呆了,安逸不过十五就如此精致俊秀,那男主得多帅气,才让女主舍弃安逸呢?
安逸似有所觉,回望安蓉几人,见几人似是拿不定主意,悄然微微颔首。
安茉二人忙道:“学生愿意拜师。”
安蓉闻言亦颔首:“学生也愿拜师。”
一直观察兄妹几人的文大家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大抵是还年幼罢?复道:“既如此,明儿某再行来此,你我师生四人,再行师生礼。只汝等既于文一道,小有所成;当知《礼记·昏义》所言,女子德言容功为首。故而,刺绣中馈,供祭炊爨,不可不修。管家账目,雅善歌辞音律,兼通琴棋书画,并一二诗词曲赋,亦为紧要。日后某再行一一道来。今儿天色已晚,便不多言。”
安茉几人应诺。
安逸见此颔首道:“确是如此,天色不早,某早已备下飧食庭院,文大家不若回房用膳,休憩一二。”
文大家轻轻颔首,起身行礼道:“如此,有劳中护军,某便回房歇息,汝等不必相送。”
安逸起身道:“大家日后唤某大郎君便是,如此某便不送矣。”
文大家颔首:“大郎君且留步。”
安蓉见其离去,方松一口气,懒懒趴在座上。
安逸不由咳了一声,安蓉登即规矩坐好,惹得安茉二人摇首失笑。
安蓉心中叹气:孔孟所言‘德容言功’,西汉刘向著《烈女传》,东汉班昭书《女诫》,晋张华留《女史箴》,唐贞元宋若莘并宋若昭姐妹笔《女论语》,明则吕坤撰《闺范图说》;清陈弘谋记《教女遗规》。自古男子将女子做附庸,恨不得训诫成其心中所欲,着实可恶!只,惠班之属,她实觉无奈——女人何苦亦为难女人!那《女戒》亦不知毁了后世多少女人!
尽信书,不如无书!书者,不过为我等阅世行事工具,自来人使工具,何曾工具控人!本末倒置,人云亦云,反而可悲!稗官野史并非俱不可取,史记圭臬并非尽然可信,在于思也;信誓旦旦,亦有虚言;添枝加叶,未必无实;犹在思也!
正是:霞云似火非日月,野史丹青作真假。名章眼界终有尽,徒惹残花落酒家。可怜女儿终生误,朝方二八暮花甲。四面楚歌无路退,六合寒雪八荒夏。
安逸无奈道:“日后须得予你三人购些婢女,时时盯着尔等。”
安蓉登即摇首:“梨花甚好!”
安逸扶额:“莫胡闹,孰家闺秀只携一婢进出?”
安蓉只好退而求其次,坚定望着他道:“我亲自选!”
安逸喟叹:“可。”如此,命人查其身世,待得身家清明,方携入府中挑选便是。
恰有亲兵来报,门前有一女自荐几女西席,安逸一愣:某选西席之事,何时传于府外?
魏璐身着一袭月白留仙裙,画着浓妆,极为别扭,她自幼习武,何曾作此扮相。听得安逸命人拒道‘已有西席,大家请回。’,立时双目一瞪:好箇安逸!她实不知此人竟圆滑至此,行事滴水不漏。想罢拂袖而去。
安逸自是不知其已被人盯上,正命人查选西席泄露一事,得知安瑜乳母失言,叹道:当日匆忙选乳母,着实委屈瑜儿并青儿二人。此回一并选些伴读侍从并粗使仆俾罢。
安瑜得知乳母收取银钱,泄露府中事,已被大哥遣送归家,一时无措,更颇有几分黯然。
恰安逸前来检校功课,见状揉他软发道:“瑜郎可是怪罪哥哥不先告予你?”
安瑜眼泪汪汪,摇首:“哥哥,我对乳娘这般好,如何其为一二银钱,便枉顾府中安危?”
安逸喟叹:“财帛动人心,自古有之。你乳娘家中人口众多,卖身为婢实乃不得已。近几年其屡屡携府中物什归家,某见其尚且对你忠心,一再忍耐,不想其不知感恩,反愈加过分。瑜儿,豺狼蛇兽之属,养其千日,未必得一善心。人分善恶,亦是如此。小人者,君子不可交。某担忧你二人相处多载,届时你于心不忍,反倒不好处置。”
安瑜似懂非懂,揪其衣袖,拭泪濡慕道:“大哥,我今儿可能与你睡?”
安逸一怔,见其神色真挚懵懂,复而颔首:“只此一回,汝已至七岁,该当自立。”
安瑜咧嘴一笑,欢喜颔首道:“省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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