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屠苏酒（2 / 2）

和尔思没想到和清竟然真的不许和幺踏出和府半步，慢慢养成一朵娇艳的、带刺的花。

“你想看百花戏吗？”和尔思问。

和幺摇摇头：“平日都腻了。”

“我和父亲说，待会儿带你去放烟火罢。”和尔思提议。

和幺眼睛晶亮，一副期待的模样，不住点头：“好呀好呀！”

和尔思放下喝了半盏的屠苏酒，走到和清跟前向他请示，和清自然乐意看他们兄妹相处，便欣然应允了。

食罢饮毕，爆竹声飞，微醺的长者在戏台下看着台上水袖翩飞，小辈们闲不住、听不进咿咿呀呀的唱词，几句过后就闹在一起。

和尔思带着和幺来到前庭，和幺摩拳擦掌，看似无所畏惧，实则拿火的手微微颤抖，轻轻一碰，赶忙蹦到和尔思身后，半晌才敢探出脑袋。

和尔思看着安然无恙的爆竹，拿过火：“我点一个给你看看。”

点燃，回身，爆竹在身后炸开。

平地一声起，径直透云端。

爆竹在原地吐出霏红碎屑，和尔思看到和幺满眼生光辉。

和尔思走到她跟前，晃了晃手：“眨眨眼？喏，给你，去吧。”

和幺接过，鼓鼓腮帮子，冲过去，一鼓作气点燃，引信滋滋冒出火星，在眼前炸裂，火红的纸条纷纷扬扬。

更夫敲更的声音被盖过，天上炸出朵朵花火。

和清把酒对着众亲：“虚耗都教退，交年换新岁。长保身荣贵。愿与儿孙、尽老今生，神寿遐昌，年年共同守岁。”

众亲亦举酒，言罢祝贺之词，仰头饮尽。

一片洋洋喜气。

浓烟还未散尽，天边烟火又升起，周遭看不清风景。

和尔思看和幺已经昏昏欲睡，便摇摇她的肩，温声道：“外头凉，腻味了没？回去吧？”

和尔思把她送回西厢，烟火已零星，月光如水，洒在汉白玉阶上，远灯陪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回到东阁，月已西斜。

“哥哥还没吃东西呢。”远灯很是担忧。自从关系逐渐缓和，孔留也不怕牵连远灯，和尔思就得知了几年前孔留来到和府，得到远灯照料，情好日密，顺势认做兄弟。

远灯赶紧跑进房里，见食盒开着，只剩下些残羹冷炙，孔留坐在一旁。

孔留见他，道：“放宽心，公子走之前留了食盒。”

和尔思刚踏进门槛，孔留便对他作揖：“公子，迎新岁，事如意。”被囚在和府的这几年，孔留听到过许多和即的传言，认定了他是个坏坯子，没料到得到如此照拂，刚开始固然不信，还以为他要做什么恶事，但经过这些天，眼看着和即对他们兄弟的照顾，半大的少年不可能不心软，对比和府的仆人、不学无术的旁支公子哥，他更宁愿相信这个帮助他的人。

“那些人估计以为我把你打死丢掉了，你暂且委屈些，住在这里，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再送你出去，你可否介意？”和尔思回礼后询问道。

孔留自然点头道是，他也知道，能完好无损留下，已属不易。

“明日还要理飞帖，先睡下吧。”和尔思躺下，对远灯说。

顽童们强忍着睡意，在外头欢腾，相守夜欢喧。时不时炸响一声烟火，睡得浅的和尔思被惊醒，灯烬已落，窗几映出北斗歪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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