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日宴（2 / 2）

“……是么？“和幺狡黠一笑，“我喜欢兄长呀！”

和尔思愣住了，想到了那个“和即戏妹”的坊间传闻，心下一冷。

旁边灌木丛忽而一动，只是一瞬，并未被发觉。

和尔思很快回过神，虽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还是严肃道：“兄弟阋墙，这种事可做不得。”

“知道啦。”和幺吐吐舌头，“我就随口说说嘛。”

和尔思无奈地笑笑：“说吧，我看你是真的有了心上人。”

和幺安静下来，脸上透着向往：“别人说不要嫁与帝王家，我可就偏要嫁给王孙。”和尔思明白她说的肯定不是皇帝，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七岁那年——母亲离世之前，我还没完全被关在西厢。有一日父亲会客，母亲睡下了，我就从佛堂跑出来，听到一阵琴声。”和幺眨眨眼。

“我躲在屏风后面，就看到他在弹琴。后来他到后院去，我们一起荡秋千，他同我说他是皇子。” 先帝子嗣多夭折，而今只剩下当今皇上周山与五皇子周峻，想来他就是熹王吧

和幺回忆完，呼了一口气：“兄长，我这么当真，是不是很蠢啊？”

他没想到，熹王与蝶贵妃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情，若是早早了却少年心事，何必需要这般兜兜转转。

和尔思摸摸她的头：“怎么会，我替你去同父亲说。”

和幺似是憋坏了，忍不住倾诉：“兄长你不知道，其实我和熹王前些年有通信的，全靠水湄的信鸽，他说等我及笄后，就同皇上请婚！只是……后来好像被父亲发现了一点苗头，就失去联系了……”

“对了，不联系你，是因为父亲、嬷嬷们管得严，可不许吃味啊。”和幺仰头看他，势必要得到他的保证似的。

也亏得她没法联系，若是遇见那个花花公子和即，许是再也没有这一段交集了。

不过和尔思忽略的历史是，这一年，漠北小部作乱，开春前熹王就被派去镇守漠北，错过了提婚的时机。

也正是他与和幺欢颜笑语漫步下山的同时，宴罢小酌得微醺的和清来到桌前，一笔一划写下嫁女的疏表，仔细封口烙印，命千里快马，寄予帝王家。

和尔思刚踏出西厢的地界，还没来得及回东阁，就被下人请去书房。

“尔思，若不是突然落水，早在你加冠之后，就该到昭平去了。”和清低头写着字，“你伯父心里打的算盘，我不是不知道。外戚风头渐盛了，夏玄竟也敢接了那右丞的位置，作出忠心给人看，心头还是奸。”

和尔思明白心头不安的预感从何而来了。

“不过现在也好，你和令蝶一起到昭平，也算有个照应。宣家的人也忍不住动作了。今年中正评判下来了，宣礼是司徒，你做司空。虽然我是紫微令，宣家大哥宣祁是凤阁令，我们两家看起来占据最高权利，但是不知道多少个小族，从中低官职开始架空权力……世族的荣誉，便就交付予你们了。”和清终于写完最后一笔。

和尔思知道，基本没有回寰的余地了，但仍是不死心：“和幺的婚事……都是帝王家，可否考虑熹王？”

和清只是笑：“我养了令蝶那么久，为的也不过是门楣的荣光，她会明白的……外戚夏氏，是个威胁啊，前朝已被掣肘，后宫自然有出路。”

转头又道：“我希望坊间的话，只是谣传。”

和尔思浑身一冷，仿佛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不知自己怎么走到春光包围中的。寻觅出路，仍然不可避免地进了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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