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投湖曲（2 / 2）

和尔思觉得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试着请求道：“不知可否将此事保密？”

那人微笑，目光逡巡：“山外的事，早就与我无关。这庵，也没有几人知晓。你们的生活，不也是照常进行着的么？”

雨停了，碧空如洗，山被娇嫩的淡绿渲染。

石径湿滑，空翠沾衣。

和尔思一边小心地走，一边状似随意地问：“远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和家的公子，你会怎样？”

“跟着你呀！”远灯仍然是一副嬉笑的模样。

“其实我也觉得你不像是那位公子……”远灯说着似乎意识到什么，捂住了嘴。

和尔思笑：“没事，你接着说。”

远灯顿了顿，神神秘秘凑到他耳边：“那位公子可坏了！当时你要救哥哥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远灯俏皮地吐舌。

“不过……我也离不开和家呀，卖身契还在和府呢。”远灯突然惆怅。

和尔思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我会给你拿出来的。”

远灯眼睛一亮，雀跃道：“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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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尔思原本以为有孔留在，就不会出问题了，没想到从山上下来，回到府上，迎接他的，会是冰凉的和幺。

孔留见他回来，就跪在他面前，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和尔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没有想象中的大悲，只是觉得很遗憾，心里空落落的，一个喜鹊一样欢脱吵闹的姑娘，来到这里体会到的一丝手足的温情，就随着她体温的流逝，渐渐地消散了。

愣站了一会儿，和尔思拿白布将她盖住，扶起孔留：“你不必自责。”

又轻声问：“她可有什么交代？”

孔留原原本本地复述了。

那便趁早了吧，和尔思心想，便将去东海的事交给水湄和孔留。

火光腾起，燃尽花谢月台，只留下一堆灰烬。

和尔思将灰烬装进坛子里，细密封好。

表情肃穆，看不出悲喜。

生活往往不给人以喘息的机会，连情绪都来不及被消化。

第二日，和尔思就接到了宣将军的讣告。

宣家虽说是势族，但是在十几年前还是靠宣将军，才有了北疆的稳固。

所以皇家决定给宣将军的葬礼与王侯同等，国都及京畿同守丧七天。

同时前来的，还有熹王的下属，不巧，进门是他眼尖，瞥见了孔留，才见过不久，印象还很深刻。

因为宣礼辞官，朝廷将此处宅院设为司空府。奉命将司空府的额匾送来，完成任务后，下属问道：“司空家里可是有一个武艺卓群的人？”

和尔思本想否决，下属便把当日的事全盘托出，他只得点头。

和尔思本来就想着要给孔留安排之后的事了，总不能让他永远憋屈在这一片天地，于是就借此机会送他去更为广阔的地界。

“我想，那里更容易实现你的抱负。”和尔思把刚才得知的说予孔留，把他的卖身契连同远灯的交给他，“如果我日后遭遇不测，照顾好远灯。”

孔留皱着眉，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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