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锦衣郎(2 / 2)
“怎么回事?”语气焦灼,虽然知道远灯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状态都不稳定,也做好了昨天会出事的准备,却心中仍旧忐忑。
随从的人支支吾吾说不清,只是说远灯公子起身后就吐血了。
“我就勉强陪你们去吧。”姜晚喝得两颧微红,笑眯眯道,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样子。
等到和尔思三人到远灯房里时,远灯正靠在床边,霍去端着装着浓稠药汁的瓷碗,一勺一勺喂进远灯口里。
远灯一口口面无表情地吞下,眉头都不皱一下。
和尔思在一旁看得心惊。
他记得冬天那时候,有一次远灯染了风寒,熬出来的药他捏着鼻子不愿瞅,非哄得孔留到桥下买来糖糕,才肯一开尊口灌药。
没有了照顾自己的人,没有了想要对他无赖的人,很多事情也没有意思了。
喝完药,远灯端坐正对他们,不好意思道:“我自己病了,却还劳烦你们来跑一趟。”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如果是什么张三李四,我才懒得理会。”和尔思见他没有大碍,虽然仍是羸弱,还是稍微放心了。
“我可以单独和这位小公子谈谈吗?”姜晚抚胡子,问守在旁边的霍去。
霍去看向远灯,见他点头,便站起来,朝姜晚抱手:“前辈,自然可以。”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远灯身体不好,不太合适费心费力。”
“老夫知道。”姜晚笑,“你就放心吧。”
于是霍去让侍从退下,和其他人都退到屋门外等候。
“孔留他不知道吧?”人一走,姜晚就开口,脸上仍是笑着,丝毫没有揭人伤疤的样子,反而像是随手扶起摔倒的学步幼儿的和蔼老爷爷。
远灯显然没料到他这么直接,愣住,而后僵硬地点点头。
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情感如草木拔节滋长,如夏日灼烈,自己望向那个世界,落叶迷了眼,不知该何去何从时,一场大雪落下,盖住脚踝,淹没头顶,与冰雪同化。
而另一个人,不过是照旧走过了一个和往时没有多大区别的轮转四季。
远灯恍惚,不知道沉浸于自己想法里花费的时间多一些,还是勉力去听姜晚说话花费的时间更多一些。
姜晚斟出一碗冒着白气的热茶,走到窗边问:“你希望我把这杯茶倒进这盆花里,还是泼出窗外?”
精心发酵的感情,没有人品尝,留在心里,会将其腐蚀。
“……泼掉吧。”姜晚手里的茶已经冒不出热气时,远灯才脱力地说出这几个字,靠在床边,虚弱却真诚道:“谢谢。”
虽然明白,却总是需要人来点破的。
姜晚却直接将茶喝了,罢了还咂咂嘴,赞叹道:“这茶很好,上品龙井吧?”
“有人不喜欢喝茶,也总是会有别的人喜欢的。”姜晚还心有所悟似的。
霍去将远灯裹进薄被里,候他睡下。
“孔留……他怎么了?”和尔思问。
夏玄答:“皇上大约是觉得他受制不够,特地让他免朝半月,在家陪新妇。”
和尔思习惯性帮他把垂下来一缕头发捋到耳后,不满道:“这也太多疑了,他都给孔留机会去报仇了,竟然怀疑孔留忠心,还嫌不够?”
“皇上不知晓,知道孔留和西戎有仇这件事的不过军营少数人……”夏玄瞥一眼和尔思,补充道:“……还有他的一些挚友罢了。”
“皇帝才刚刚开始收回权力,分权的事情他最是敏感。”夏玄解释,“不过孔留照做了,他的安危应该不用担心。”
关于朝堂的事情,和尔思一向信任他,没提出什么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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