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行路难（2 / 2）

夏玄用手指在舆图上划出一个圈，道：“东北边有一座山，山上还有一座庙——这里的人比较信奉神明。”

“唔……”和尔思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朝廷的人来了几天毫无动静，倒是当地的大户还日日熬粥去施舍给家中无米的可怜人。

见到分发食物的场景，和尔思对夏玄道：“我想去见一见那富豪。”

从富豪宅子回来，和尔思松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了一件大事。

“朝廷的人手还没有动静？”和尔思问。

夏玄沉吟：“周峻上位以来一向不喜这个属国，我猜他是想借灾难的机会把这里吞并了。”

“是吗？”灯火照着和尔思侧脸，雨珠在窗前连成珠子。

两人还是早早和衣睡下，和尔思却在凌晨被怪异的声响吵醒了。

他到门外仔细听，只听到沉闷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他还很奇怪，看到门前小溪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溪水一夜之间涨起来，愈加浑浊，夹杂着枯枝新叶。

夏玄也被惊醒，站在和尔思身后，视线交错，两人就开始分头行动。

和尔思跑到富豪家，衣衫都湿透了，让他们先走，把饴糖等食物统统搬到东北角的那座山上。

夏玄挨家挨户地通知住户，亏得民风淳朴，很快就整理成队伍，夏玄让他们先找个人带上山。

声音越来越沉闷，越来越响，好像大地都在震颤。

和尔思检查确定这一片再没有遗漏的人家后就匆匆赶去山脚，途径朝廷驻地，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了。

估计在这两天夏玄和带来的人手一起劝导居民的时候就偷偷离开了。

和尔思追上人群的时候已经到了山脚下，夏玄见他跑来，才舒展开眉头。

山路更加湿滑，于是两人搀扶着，走在最后面。

看起来那个心善的富豪在此地确实有很大的权威，和尔思筋疲力竭到达庙前开阔平坦时，众人已经被富豪很好地安顿好了。

每个人都像落汤鸡一样颓然坐在地上。

和尔思还没来得及休息，山谷里传来轰鸣，泥水如猛兽，嘶吼着冲向地处，所经之处，无一幸免。

和尔思只觉得震颤，愣在原地看着山下场景，久久不能回神。

夏玄紧紧握住他的手，他回头，夏玄也看着他，两人在轰鸣声中长久缄默。

下头是罗刹地狱，上面是百态人生。

有人喜不自胜，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大难；有人却跪在悬崖边，对着山下被吞没的辛苦了一辈子的产业，嚎啕大哭。

带的东西足够多，等到洪水平息，储备的粮食还有些许剩余。

发泄一场，终于放晴。

再没有下雨的迹象，众人便整顿好，朝山下一片废墟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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