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2 / 2）

可无论如何，现在看起来，殷旭都处于极端的劣势当中，她孤家寡人，也没看见殷氏什么势力与她接头，禧阳城守军现在听命于华晔，不听话的旗头被砍了头，左右副指挥使一个是殷氏，一个是中央朝廷的亲信，两个都在图扬的监视和控制下，这两万人的鸠占鹊巢，发生得实在太快，也太顺利。

日子一天天过去，消息从禧阳城传到抚良，快马传递大概需要七天的时间，想必赵阁会采取行动，想办法夺回这座莫名其妙被占领的重镇。

禧阳虽是重镇，但只是一座坚固的军事堡垒，虽然军士在禧阳河畔屯田，但相当一部分粮草还需要从东南方的乌阁镇调配，图扬稳住了禧阳城，便要南下再夺去乌阁，他现在兵力众多，一旦夺取了乌阁，就相当于占领了一个大粮仓，足以让赵阁头疼。

大概到了第十天的时候，图扬清点了兵马，亲自率领五万骑兵直袭乌阁，他也带上了殷旭，他不会让殷旭一个人落在他的后方，他必须时时刻刻把殷旭摆在他的眼前，好对她进行监视。

这一次是真刀真枪的战争，他们要兵临城下，用尸体堆出一条血路，打开城门，屠杀里面的守军，占领他们的城池。

临行前，殷旭收拾整齐推开门，发现荣嘉站在门外，看守她的甲士似乎知道她俩关系不一般，没有阻拦荣嘉进入她的小院。

殷旭在荣嘉眼底看见淡淡的青黑，想必是没有睡好，她心底又不忍，又有些责怪荣嘉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有些话，就是不能直接说出来，也无法解释。

荣嘉见殷旭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道：“没有怎么好好见面，你又要走了。”

“你又瘦了。”殷旭心疼地开口。这几天她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怎么好好陪过荣嘉，本以为将她从通古带出来会让她快乐，可没想到还是依旧让她忧心忡忡，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我保证。”

“我不是来催你你的事情什么时候结束，”荣嘉顿了顿，语气里有一丝黯然：“只是，打仗很危险的，你总是这样走了，又是冲锋，又是攻城，你什么时候，才能不亲自去打仗”

殷旭不顾周围甲士的眼光，轻轻把荣嘉揽在怀里，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今天就能结束。”

“什么？”

“嘘”殷旭脸上出现一丝狡黠的笑，这与好几日茶饭不思的形象截然不同，她小声说道：“晚上把自己洗干净点。”

荣嘉赶紧红了脸，这人怎么突然就不正经了起来。荣嘉瞧她，自从进了禧阳城，总是神情憔悴，一副殚精竭虑、闷闷不乐的模样。荣嘉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她对于这些事情一点都不了解，殷旭也没有主动与她提起的意愿，她的面子便使她拉不下脸面去问她，只能暗戳戳地替她担忧、揪心。

可是，殷旭刚刚那番话，仿佛不该是这样情形下的殷旭应该说出的话，大军即将开拔，他们要南下攻打乌阁镇，荣嘉则留守在禧阳城，说什么晚上晚上洗干净？

荣嘉怀疑自己听错了，赶紧一把推开她，

小声嘀咕：“胡言乱语”

殷旭收敛起神色，拉住了她的手：“殿下要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你还说！”荣嘉立马反驳：“从你认识我，没有一刻不在骗我！”

“说来好像也是”看见门口有人催她，殷旭拍了拍腰间的佩剑：“反正今天不会骗你。好啦，我要走了。”

荣嘉跟在殷旭后面，看着她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荣嘉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又有些奇怪，殷旭给她的笃定和承诺，她不知道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她太会演戏了，哪怕她知道下一刻她就会去死，她也会说得好像她只是去坊市买本话本子去去就回。

她有很多话想要交代，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又觉得丢人，这里好多好多甲士，好多好多其他人，她要是大声说出来，别人一定会觉得她很啰嗦，像个话本子里管事的黄脸婆，唠唠叨叨。

她内心挣扎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看着殷旭见见远去的背影，她又觉得有些后悔，攻城啊，攻城可是战争，要死无数人的地方。

殷旭突然回过头来，朝她一笑，她看着那熟悉的笑容，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兴奋地招起手来，恨不得跳了起来，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殿下，仪容！仪容！”一直跟在后面的阿才压低了嗓子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