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没娶到媳妇儿的第四章(2 / 2)
酸痛一下子缓解,也绝了张骞再反口的机会。
知晓她其实什么都记住了,张骞沉默,后道:“无妨。”然后在心中,重重的给自己长了记性。
回到帐幕,张骞与清鹿都再说过话。
杜衡老远跑过来接清鹿,跟着她慢吞吞的走,眼睛里闪着浓浓的八卦之光:“居次,有进展吗?”
“什么进展?”
“哎呀,您和张骞啊。”
清鹿现在不大能听的了“张骞”或任何有关张骞名字的字眼,斜睨了她一眼:“没有没有没有,你在想些什么。”
杜衡撇嘴:“什么呀,亏我带着瑾之他们走那么快。”
清鹿有些烦,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明明说好的无欲无求,心却不受控制的状态。
张骞怎样看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在这儿思来想去个什么劲?
张骞身份特殊,清鹿身份也特殊,清鹿不怕非议,可张骞是怕的。
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牵扯也没有,才是对彼此来说最好的关系,就像以前淡如水的相处,才是最好的。
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扔掉,清鹿跟正在给野雉拔毛的瑾之打招呼。瑾之让她站远些:“用热水烫鸡毛的味儿太难闻了,您去使君那边,找他做的那些新玩意儿玩。”
清鹿好笑:“我杀鸡都不怕,怕拔毛的味儿?”
瑾之真的是,时时将她比作汉家的女子来待。
可清鹿暂时不大想去找张骞,她端了木凳坐远些,与瑾之聊天。清鹿托着下巴看瑾之麻利的干活,她问什么,瑾之便答什么。
从他们初到匈奴时的危急窘迫境地,到渐渐适应,再到如今的游刃有余,温饱有余裕的日子,诸多艰辛,瑾之一语带过,提及最多的便是张骞从一而终的坚韧。
“居次您肯定不知道,三年前进攻月氏那次,使君是怎么熬过来的。”瑾之一脸感叹。
清鹿皱眉,不敢置信:“张骞从军了?”
“不从不行,日逐王命所有成年男子都要从军,连汉人也不放过,违令者立斩。”
匈奴没有固定的军队,因为他们实行军猎一体的制度。畜牧、打猎便是军事训练,每个匈奴人,包括女子,自幼便能挽弓上马,重强者,贱老弱,有着深刻的强者为尊的信念。战争一起,所有的青壮年都是兵源,不存在自我意愿这回事,不能上马征战,便是弱者,当被唾弃。
可是张骞不是匈奴人,他二十五岁来到匈奴,如今已过六载。他自幼读的是圣贤书,就算习过君子六艺之一的“射”,也只是文人清雅,上了战场恐怕弓弦未开,便已身首异处。
清鹿的心不由揪了起来:“那……”
瑾之叹道:“其实这事儿不必使君亲自去的,当日那日逐王说的是,汉人两者从一便可。可他……唉,他这人,想必您也知道,看着好说话,坚决起来我们谁也劝不住。”
“初来匈奴时,我们有一百多人,如今……嗨,一半都是折在那次,几多生死,使君硬是撑了下来,我便是他从死人堆里,硬生生拖回来的。”说到后面,瑾之声音明显低缓了下来。他垂着眸,嘴角还挂着一抹笑,眸色却早已沉沉,像是想到那些并肩的故人,隐忍着悲意。他顿了顿,轻声续道:“可是啊,去了五十四人,也只有我跟使君两人回来。”
清鹿听的心中难过,为瑾之口中逝去的那些无名之人,也为张骞。
好像清鹿很少问张骞什么事,总是怕为难了他,这么久了,清鹿也只知道他会很多手艺,连他同周围人的关系,也是今日才清楚了些。
这些前尘往事,这些吃过的苦、走过的路,张骞不说,旁人不说,从张骞淡笑的嘴角、温柔的眸色中,清鹿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她想象过,他背负使命来到匈奴,异国他乡,非我族类,在这里扎根下来有多么不易。可是事实,远比她想的要艰难。
非同族,自幼养成的习性的差异是根植在血脉里的,危急关头,这差异,足可致命。就像瑾之无法理解,为什么没有正规军队,为什么军人不必接受特定的训练就要上战场一样,日逐王亦无法理解,身为男子怎能不会挽弓射箭。
清鹿是看见张骞说出那句话之后的后悔与犹豫了,可是,这一刻,她忽然又有些释然。
拍拍瑾之的肩膀,清鹿不愿看他难过,正要换过话题,余光却瞥到了远处纵马奔袭而来的一队人马。
这些人浓眉粗发,身材壮硕,身着黑黄相间的虎皮氅,一看便知,是单于近卫。
单于的人来这里做什么?清鹿下意识的站起来,神色警惕,手指拂上腰间缠着的皮鞭。
为首的那人在这里看见清鹿,亦甚为惊讶。
他下马,朝清鹿行了一个礼,便转向瑾之,口吻毫不客气:“奉单于令,捉拿张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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