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少年愁绪。楚淮临睡前将离火又仔细擦拭了一番，他对角便是叶辞的房间，这个人嘴上说了要早睡提前溜了，此时房间里的烛火却还亮着。师兄在干什么呢……。楚淮坐在凳子上托腮看着那边朦胧的灯光，他对叶辞满怀爱慕却丝毫不敢逾越，只敢在深夜此刻闭上眼想象当年叶辞与他同岁时，是怎样意气少年风发。

这个人，对什么都无所谓，又好像什么都放在心上，从不去争什么，但凡是做了又耗费心思。矛盾，又干净的浑然天成。

若自己这次真能拿到第一，是不是就证明也有能力能与他并肩了呢，是不是在下一个下雪天，能为他偏一边纸伞挡开落雪呢。

楚淮盯着那边的亮光发愣，直到叶辞的房间烛火被吹灭才转身就寝。但他第二天仍然是第一个醒来，没脾气的看着睡着后整个人都蜷起来在床上的叶辞，使劲晃晃才将人叫醒。

到达场地抽签后，楚淮对上的是夜城的左语秋，“左语秋，夜城城主的亲传小弟子。夜城擅长匕首暗器，近可快攻，远可偷招，小心着些。”叶辞看着竹签提醒他道，“需要费些功夫，切勿着急。”

“楚淮，是吧？”台上已有一个少年在等着，他穿着深蓝色衣袍，头发也由深蓝色发带扎成高高的马尾。眼尖的看着他护腕便知道是名贵货，至纯钢铁所制，坚硬却又轻便，他却毫不在意摘下扔到一旁，“虽说咱们只比剑不伤人，但也不能占着便宜，这种东西该摘下的。”

楚淮提脚一跃上台，右手顺势抽剑抱拳，“请赐教。”

“看看我师弟，不管怎么说范得先起足了。”叶辞对楚淮刚才那貌似装X的动作很是满意。“不及你七分。”沈琅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左家小少年双唇一勾，腰间拔出一把古银弯刀，右脚一蹬便向楚淮袭来，不愧是擅出刺客的夜城弟子，速度快得连叶辞都险些没看清。看来他是个想要速战速决的，迎面便挥臂朝着楚淮脖颈划去，然而楚淮在战斗中一向冷静，丝毫没被这充满杀意的动作慌了手脚，他向后一仰躲开了突袭。按理此时应该迅速扯开距离，楚淮却持剑迎了上去，斜砍一招将将被左语秋弯刀挡住。

“倒是个不怕死的性子，我喜欢。”两人对峙之时左语秋眯眼点评道，说罢反倒是他先拉开距离，只见他从腰另一侧又拔出一把弯刀，这才是一对武器，“接好了。”说完他又迎了上去，楚淮一语不发只拆着他招式，两人对招之快，场下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渐渐都停了下来，只听得刀刃碰撞摩擦出的铮铮声。

清风剑意每招练至极处便是如风一般，渗透在对招之中，也许这一秒还使着第一式未完，下一秒却又是第三式的后半，所谓变通，楚淮虽已悟得剑意，却还未能达到能够将每招用到极致的境界。但他此刻神情专注，一式夜来风雨以速攻为优势，一剑迎击两刃却也逐渐占了上风。

他此刻眼中只有刀剑，耳边挥剑风声不断，渐渐好像感觉身体都比开始那般轻盈，此刻他仿佛化为风刃，仿佛身形飘到半空能看清场中对手一切动向。反倒是习剑的粘着理应更擅长近身的打，这倒是稀罕。

左语秋渐渐落入下风，他不断拆招送招，双臂手腕震得发麻。众人只见他将左手弯刀朝着楚淮面侧一扔，楚淮侧身躲过却不慌阵脚又迎了上去，心下不免发怵，这是疯狗遇着更疯的了。但叶辞却察觉不妙，被扔出的那把弯刀又折返飞了回来，而此刻楚淮还未发觉，他顾不得什么规不规矩刚准备飞上前去，却眼见楚淮手臂转了个方向朝背后自上而下扬起。清风拂柳。虽然与所学招式完全不同，但叶辞那一瞬间便看出了，那是楚淮自顾变了形的第一式。

离火接着弯刀，将弯刀甩着剑花送至左语秋身前。“你赢了。”左语秋一把接过弯刀，退出了攻击距离，将两刃插回了腰间。他扭着手腕小声抱怨道，“头一次见着你这样的，手腕好酸啊。”楚淮也将剑收回，这才感觉手腕甚是酸麻，“与强者过招才能有所长进，领教了。”

“嗯哼，我在夜城同龄中也算拔尖的。今日和你一比才算知道自己弱项，瞧着也算投缘，往后来我们那尽管我罩着。”左语秋被夸了一番脸上不免露出些许得意，当场就自顾自和楚淮认了兄弟。“多谢。”楚淮仍旧话少的很，朝着左语秋抱拳便下了场。“夜城左语秋！记得没事来找我玩啊！”后头小少年还挥着手朝他喊着。

叶辞看见楚淮下场朝着他走来，调侃道，“不错啊小团子，你这一把也算一战成名了。往后别人也知道无机山收了个不要命的小徒弟。”楚淮听了这才注意到周围人都瞧着他，他耳朵都要红起来了，扯着叶辞衣袖就低头往外走，“这有什么的，走了。”

“哎，不看看下一场啦？那可有你明天的对手。”叶辞被他紧紧拽着也一副无所谓，转身朝着沈琅打了个手势示意先走了，他瞧着楚淮都红到耳朵尖了才想着多说几句逗逗他。楚淮闷头走着半天才憋出一句，“师兄，我手腕好酸啊。”

“帮你揉揉。”叶辞这才抓住楚淮手挣开，牵着他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坐下，轻轻给他揉着手腕。楚淮盯着叶辞的手，那双手手指纤长，拿着剑是极其好看的。却也因为常拿着剑，指腹都敷了一层薄茧，按摩起来反倒更加挠的楚淮心里痒。

“刚才挺厉害。”叶辞打破沉默说道，“我竟还不知道，你遇上对手是这么个拼的性情。”

“扯远了距离反倒更难攻破，我只是猜测像那样讲究速度的攻法最薄弱的应当是不断地对招。……碰巧猜中了罢了，还是拖了很久。”

“很厉害了，才十岁的小孩子。而且这也不是凑巧，是我小师弟会动脑子。”叶辞抬手揉了揉他头发，眼角含着笑，“真棒真棒。”楚淮任凭他揉着，心里却想他还是把我当做小孩子玩。“可是啊，要是危机时刻真的遇到这样的对手，我希望你可以先保证自己安全。可以做到吗？”

楚淮抬眼看向叶辞，叶辞还是低头给他慢慢揉着手腕，一点一点，把他心里那点不爽快慢慢揉开。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