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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事成之后,我便放你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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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羸弱的身影淹没在血红色的夕阳余晖中,只有单薄的素白长裙在风中飘飘荡荡,长而卷曲的睫毛像是血红残阳下的狗尾巴草,熠熠生辉,荡漾着柔和的光芒。

可其下涣散无神的漆黑双眼打破了原本该拥有的温柔,像是诅咒一般直勾勾盯着正看着这副场景的人,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寒意丝丝缕缕的弥漫上女人身前人的身体,并且在一只惨白的手臂出现在视野中时达到了顶峰——那只毫无血色枯瘦如柴的右手缓缓拂过女人身前零散的头发,将瘦到已然塌陷下去的面庞露出了大半,同时,也将其苍白枯槁的脖颈显露了出来。

那上面,一点朱红鲜艳如血,牢牢地钉在颈侧,显眼到刺目的地步。

弘楚霍然睁眼。

剧烈的心跳在他的胸腔里疯狂跳动着,身体却是冷得直打寒颤,止不住地觉得心惊。

——梦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他整个思绪都沉浸在梦魇中没来得及挣脱。喘息声粗重而急促,好一会儿才算是回过神来,可平静下来后,他便再也无暇去思考自己这个诡异梦境了——意识回归现实的第一时间,弘楚便意识到,此时此刻,他的床侧,竟然坐着一个人。

是纪天纵。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辗转反侧的恨意、不可置信的茫然,纠结到最后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没有印象,眼睛一闭一睁,看外头天色,竟是已到了晌午时分。

弘楚连忙坐起身,警惕而戒备地看着身前沉默着面向自己坐在床沿边的人,冷声叱道:

“你又想做什么?”

那人倒是一如既往的一言不发,只是抬手向着他侧脸伸过来,弘楚恶狠狠地看着他,如同一只龇牙咧嘴的小兽,在最后一刻咬着牙撇过脸去,态度坚决且毫无畏惧地拒绝了对方从未有过的亲近举动。

纪天纵倒也不恼,只沉声吐出两个字:

“别动。”

随着这两个字话音落地,弘楚便觉得心下一悸,整个身子都无法自控地僵住了——与自己灵气丝丝缕缕缠绕到一起的那些阴冷气息禁锢着他的一切,强迫性地让他服从于对方的所有命令。

连反抗的心力都在一点一滴的消散着,甚至还升起了一股想要依赖、讨好身前人的莫名冲动。

“!!!”

弘楚心下既惊且怒,面色却是不动声色,一双恶狠狠瞪视的目光渐渐因为本能而软化下来,乃至于带上了几分水汽,颇有些委屈的味道——虽然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脸侧先是一凉,然后便是冰冷如蛇吻般的触感,一一攀附上他的面颊,带起后背一阵难受至极的鸡皮疙瘩。弘楚甚至有种想要恶心干呕的错觉,但他什么都没法做,只能在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咬牙忍耐着。

那只手缓缓向下,在弘楚细微的颤抖中,缓缓抚过他的脖颈,大拇指甚至还在那枚鲜红标记上反复滑动着,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弘楚眼不见为净,干脆闭上双眼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被子下双手拳头攥得死紧,却没法对其做出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遍的袭击。

这该死的临时结契!

那只手很快就离开了——虽然每分每秒都那般难熬,在弘楚没来得及重新睁开眼时,耳边便听到纪天纵的一句:

“抱歉。”

声音平稳,语气平静,就像只是在传达些什么,而并非是道歉。

说不吃惊是假的,弘楚睁开眼瞅着身前的高大人影,他背对着光,弘楚并不能很好的看清他的表情,不过猜也猜得到,定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是死人模样。

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心思急转间正想说看在你昨晚喝醉的情况下我也不怪你,既然这也不是你想要的发展,那等临时结契的半月时限过了后咱两继续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如果能为了致歉把我放了就更好了云云,那厢边纪天纵便又开了口——弘楚在这屋中呆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人主动地说了这么多话:

“事已至此,你不妨和我合作一场。”

弘楚眯了眯眼,露出一副仿佛是在听笑话的嘲讽表情,翻着白眼静候纪天纵的下文。

“每三日,都会有灵力化成的鸟类混杂在鸟群中来寻你,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搭理过它,从今日起,你需要用它来传递我给定的消息,至于其他,并不用你操心。”

纪天纵目光沉沉,面无表情的看着弘楚,完全没有三两句就拆穿眼前人不可告人来历的自觉,语气冷淡一如他冰凉的手心:

“不过,我需要一直保持你我临时结契的状态,否则我没法相信你。”

“……”

弘楚一时反应不过来,迟钝的大脑愣了一下才理清了这名魔教少主的意思,脸色愈发不屑起来,一句“我凭什么帮你”才滑到嘴边,对面人便再度开口,抛出了个弘楚根本没法拒绝的筹码。

“事成之后,我便放你走。”

弘楚猛地抬头,半月以来头一次用正眼打量眼前人,只见纪天纵神色肃穆,不知何时微微侧过了头,窗外透进来的光便滑过了他的侧脸照进了弘楚的眼瞳里,那被勾勒出利落的弧度,直接就映进了弘楚的脑海中。

莫名心悸。

……

……

不论是临时结契还是终身结契,只要是“白”的结契对象,就意味着无条件的控制。

纪天纵想必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与他摊牌、并提出合作。

“我当然不介意助你暗度陈仓,我本来就是被迫的,助你去搞死他们我求之不得。”

弘楚嘴角勾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诱人的条件让他直接把之前的想法吞入肚中,更是毫不介意纪天纵戳穿他身份时的直白。

“你最好也能记住自己的承诺,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弘楚因为对方的沉默而皱了眉头,再次强调了遍自己的条件,以此逼着对方的答复:

“只是维持临时标记加事成之后放我离开,堂堂一教少主,想必是不会出尔反尔的吧?”

“……不会。”

“好,成交。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弘楚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要求道:

“我被送来你房里之前穿着的那套衣物,你能不能帮我查查现在在哪里?毕竟如果我回去了,总不能还穿着你们魔教的衣服。”

弘楚想到的是自己之前放在储物囊里的除欲丹,昨晚被临时标记的经历让他深刻意识到了“白”身体的不便,一想到他化境以来还没来得及服下过它,他就全身不自在。

纪天纵挑了挑眉,瞥了他一眼,眼中含义不明,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弘楚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方便说得太明白,正思索着要如何表达才能讲清楚自己要求的细节,对面今日一直都表现得格外有耐心的人竟是直接站起了身,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写加粗的拒绝,附带上再明显不过对于“得寸进尺”的嫌弃。

弘楚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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