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古宸(1 / 2)
应付完这位闷骚到不行的墨先生,言曦只觉得身心俱疲,简单向古宸和几位副将交代了几句,就径直返回了自己的中军营。
刚进营帐,言曦就大大地被感动了一番,只觉得浑身的疲劳都一扫而空——营帐内空无一人,却早已备好了洗浴的热水,放在那用粗布和树枝搭成的防止走光的简易洗浴间内。
她到底是女孩子,爱干净也爱漂亮,可军中条件有限,没法讲究太多,很多时候哪怕一身恶臭、头发油腻也只能忍着。
但没想到就张朔他们那样外表粗糙的大老爷们,竟然也有这么细致贴心的一天?
想当初她刚接任主帅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军中对她不服气的军士不少,连三位副将也是看在她父兄的面子上才扶持她的,这些年她是靠着实打实的战绩、与弟兄们同甘共苦的磨合,一点一点证明了自己,才有了今天这将帅一心的局面。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她大哥葛言麾文韬武略、善待下属,在军中也有基础,哪一点都没有比她差,而如今她已官至威烈将军,大哥却身陷囹圄,要追究起个中差别,就是她运气比大哥好,遇到了古宸古先生吧。
当年她虽然凭着一股忠勇之气接下了帅旗,但在处理军务上却是一知半解、懵懂无措,几位副将也并不擅长于此道,就在一群人焦头烂额、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这位自称是乡间私塾先生、想要尽忠报国的古先生却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在她面前,为她理清思路、出谋划策。
当时的言曦虽然与古宸并不熟识,也没有像现在这般信任他,但古先生的进言均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用自己智慧的光辉和人格魅力将言曦和几位副将彻底收服,成了葛家军名义上的军师。
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了古先生,看他年纪也不小了,身怀奇谋却只在乡间做个教书先生,实在可惜。
将自己泡在浴桶里的言曦暗暗想着,等把大哥救出来以后,一定要将古先生引荐给大哥和父亲,想办法为他谋一个好前程。
就在言曦一边泡澡一边感谢古先生的时候,这位被她惦记着的古先生却悄悄钻进了另一座营帐中。
这座营帐距离言曦的中军营最近,是营地中最安全的位置之一,安置的正是前来犒军的太子心腹墨先生,而此时的营帐中,仅有墨先生一人。
“属下参见世子爷。”古宸屈身行礼道。
“古伯父不必多礼。”被称作“世子爷”的墨先生扶起了他:“您已离开侯府多年,早已不是我远伯侯府的幕僚,又与家父亲如兄弟,我是晚辈,不必行此大礼。”
说话间,“墨先生”摘下了面具,露出了完美得近乎妖娆的面容,一双似醉非醉、风流多情的桃花媚眼,两片似笑非笑、不点而朱的性感薄唇,鼻梁秀挺,肤如凝雪,脸部线条柔和精致,竟是比女儿家还要漂亮几分。
这位从未在世人面前展露过真面目的太子心腹墨先生,真实身份其实是燕华国远伯侯世子温崇知,他同时也是当今燕华太子的小舅子,因为各种原因,目前不便以“温崇知”的身份在外走动,就顶着一个虚构出来的“墨先生”的名头在外帮太子姐夫办事,除了家中父母、太子与太子妃以外,只有少数至亲好友或心腹下属知道他的身份,这位与温家世交的古宸古先生便是其中之一。
“世子爷身份贵重,该讲究的礼数还是要讲究的。”古宸笑着摇了摇头,婉拒了温崇知的建议。
“古伯父言重,您原本已隐居乡间多年,如果不是受小侄所托出山相助,如何会让您至今还在军中奔波劳苦?”温崇知顿了顿,脸上浮起了一阵红晕,降低了音量小声说道:“您是我和言曦的恩人。”
温世子之所以忽然如此亲昵地称呼葛小将军,是因为远伯侯爷与平北大将军多年前已为二人定下婚约,虽然因为战乱婚期一再拖延,虽然他根本没有以“温崇知”的身份与葛言曦见过面,但在他心中,早已将言曦视为妻子。
只是此时的温世子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地——自作多情。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国难当头,古某人自该当仁不让,只是……”古宸忧愁地叹了口气,垮着肩摇了摇头,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希望彤儿能理解她爹吧。”
说着,他抬起头,满脸殷切地问温世子:“彤儿她在燕都可好?”
温世子宽慰道:“亦彤一切安好,我前段时间还见过她,虽然有些不开心,但身子无大碍。”
两人谈论的正是古宸的独女古亦彤,古宸早年丧妻,视女儿为掌上明珠,父女二人原本在乡间开设私塾、相依为命,在他加入葛家军后,身体不好的古亦彤就被远伯侯府接到了燕都照顾。
“那就好,那就好……”想到宝贝女儿,古宸眼中盈起了泪花,喃喃自语着。
“说到女儿家,我,呃,有件事想要拜托古伯父……”温崇知俊秀的脸庞上显出极度为难的神色,踌躇片刻才红着脸凑到古宸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吓?!”古宸听后大吃一惊:“沐浴?!”
“是,我知道军中条件不好,但还请尽量满足吧,否则言曦未免也太可怜了……”温崇知的脸涨得更红了,羞涩不已地捏着手中的扇子:“她性子倔强,定然是不好意思自己主动提的。”
“不不不,是在下疏忽了,没照顾好世子夫人。”跟小辈谈论这些,古宸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说来惭愧,老夫还是养过女儿的人,竟然还没有世子爷考虑得周到。”
“不,其实是母亲提醒,我才察觉的。”温崇知羞赧道:“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女儿家是这么怕脏的。”
温崇知这些年协助太子管理战事,曾多次到前线犒军,他出身侯府,自幼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可一旦到了军营也会入乡随俗,和士兵们一样好几天不洗澡,他自己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也未在这类生活细节上考虑太多,加上没什么和女孩相处的经验,竟是懵懵懂懂了好些年才领悟。
葛言曦并不知道隔壁帐子里的一老一小在为她沐浴的事情进行的尴尬对话,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后,她换上干净衣服,让人端来清水,仔细揩拭清洁着自己的战甲,一边清理一边止不住地嫌弃。
没错,嫌弃,非常嫌弃。
虽然她一向认为自己阿爹和大哥都是一等一的好人,也喜欢葛家军的弟兄们,但不得不说,这些糙老爷们的审美,实在是……糟糕透顶。
为什么铠甲要涂成这么乌漆麻黑的颜色?为什么袍子是这么浓艳到俗气的大红色?整个葛家军唯一讨人喜欢的就是帅旗上绣的那只白虎,它还算挺可爱的。
其他的都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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