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无所求欲轻生（2 / 2）

夜深人静，梦里，他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沉沉浮浮，河底是滔天的火光，他拼命的叫喊着，扑腾着，却没有人理他。

洛子一猛然清醒，却看到莫渝正躺在他的旁边，他侧对着他，尽量给他留出足够大的空间休息。

他拖着疲软的身体下床，在床前深深一拜，声音细软，道：“多谢班主和二班主相救，可于我而言，如今这世上已再没有什么寄托，我洛子一此生算是欠了二位，只能来世……来世再报答二位的恩情了……”

一席话落罢，他走到桌前，取了喝茶的瓷碗，径直向门外走去。

正月的风吹得人寒彻骨。

轻轻一摔，瓷碗在地上裂开，他捡起一片碎瓷向颈处划去。

瓷片还未深入，就被人猛地打落。

他回头，莫渝黑着脸站在门口。

还没等洛子一反应过来，就被扯进了屋。

屋内是暖暖的，还有淡淡的檀香。

洛子一坐在床上，一时语塞。

莫渝从木盒里拿出一小瓶金疮药，一句话不说，只是冷冷地用指腹沾了药粉涂在洛子一刚刚划伤的脖颈。

刚才睡觉时还紧紧拽着自己的胳膊，怎么，这一醒过来就准备来世再见了？

莫渝越想越气，涂药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一些。

“嘶……”

洛子一疼得皱起了眉。

“这下觉得疼了？刚才看你划的时候倒是没有半点迟疑！这药的药效极好，涂上了就安心躺下睡觉，只是不得再闹腾。”

“我……”洛子一望着莫渝，泪珠却不住地往下掉，“你为何待我如此好……”

一见人哭，莫渝倒是有些乱了方寸。明宁身为女子也未见她哭过，这孩子怎么……见他两次，他就哭了两次！

“陪你睡觉还不乐意了？男子汉动不动就哭什么哭，这世上比死更重要的事情多着呢。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再寻死觅活就自己睡！”

莫渝重重地放回药瓶，在床上躺回原来的动作。

洛子一抹了一把脸，沉思片刻，乖乖的躺在了他的旁边。

两人却都无眠。

莫渝身上的檀香夹杂着药膏的气味在洛子一周围弥散开，像是缠绕在了他的伤口上。

他说的那些比死更重要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什么，但莫名就有了一丝期待。

至少现在这世上还有人在意他的生死安危，至少现在他开始期待那些重要的未来，特别是和这些人一起。

莫渝不是没有见过家破人亡的人，他也是其中之一。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因此赴死的人，他也曾认为他们无可救药死不足惜。

只是洛子一，莫渝觉得，如果这个人就这样从他生命中匆匆掠过，一去不回，他可能会后悔吧。

然而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和她如此相似的脸，还是冥冥之中让他们相遇的缘，促使他现在只想把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

或许他只是出于江湖道义，不忍他再次失去生命。

莫渝就这样认认真真想了一晚，洛子一也切切实实的疼了一晚，心上的，身上的，对他的折磨都不肯停手。

可他的确也忍住了，他把胳膊小心翼翼地挪到莫渝的胳膊旁，不近不远的挨着他。从那人身上传来的温度和香气还是那么的让他安心，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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