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地狱来（1）（2 / 2）

他抬起刚才摔倒时撑在地面的那只手扬了扬，掌心还有大片的灰尘。

始作俑者是她。

岁月从带来的卫生纸里抽出一张给他，程野嫌不够，直接上手：“这么小气，多给两张呗。”

他抓住她手里的纸一扯，岁月卡在嘴里的那个“别”字随着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程野拽住了一小截粉色的东西。

滑滑的。

薄薄的。

上面还印着几只带翅膀的木马和细碎的爱心图案。

空气有那么两秒滞住，就连风都放慢了速度。

“咳。”程野不自在地咳了两声，第一次对人道歉，“抱歉。”

他拿着刚才那张纸巾，几近落荒而逃。

等他走后，岁月才后知后觉地。

脸颊和颈脖浮上一大片绯色，小巧的耳廓也跟着被晕染了几分。

好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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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学校冷清寂寥，没一个人是安分的，全都上市区玩去了。

这个周岁月没有回家，她想好好复习，在月考中取得好名次，这样就可以不用挨着程野坐了。

星期六的时候，她出了趟学校，去街上买学习用品。

路上碰见买糖葫芦的，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走上前去，脆生生地问：“这个糖葫芦，多少钱啊？”

卖糖葫芦的是个老奶奶，虽然头发花白，脸上布满褶皱，但还是笑眯眯的，用手指比了个二。

岁月抱以一笑，嫩白的皮肤在阳光下能看见细小的绒毛，柔和的五官看起来很舒服。

她从小猪斜挎包里掏出两元钱递给老奶奶，心满意足地拿着糖葫芦走了。

回学校的路不远，但要穿过几条巷子。

巷子把天空划分成了一个个长方形的窄道，就连太阳，也只能看见一半儿。

这个点，不少人家开始炒菜，有白色的烟雾从窗户里传出来。

油炸的声音。

下锅的声音。

洗菜的声音。

生活气息十足，人情味儿十足。

岁月咬着一个糖葫芦，粉白的舌头伸出去慢慢地舔，甜意渗透到了心里。

在拐弯的时候，她看见了。

一堆人，男男女女都有。

围成了一个圈儿。

她隐隐能看见，那个圈里有一个人，他笔直地站着，背脊僵直。

岁月怔住，糖葫芦卡在嘴间，把粉嫩的唇染成了嫣红色，鲜嫩欲滴。

她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拨下三个数字。

“喂，对，南家咀巷子，有很多人……”

打完电话，她手心都是汗。

那边已经开打了，拳打脚踢的声音传来，可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嘲笑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而后还有窸窸窣窣的水声。

岁月不敢置信。

她不能就这么看着，这个想法一出来，她立刻就冲了进去。

她是一个外来之客。

所有人都用讶异的目光看着她，而后化为玩味的笑容。

何宇伦已经从站变成了蹲，他浑身上下湿哒哒的，发梢还往下淌着，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难闻气味。

白色的T恤上是暗黄的污渍。

脸上和脖间布满伤口，有的还往外淌着血。

“哟，想美救英雄啊？”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是站在何宇伦身后的一个男生发出来的。

岁月认得他，初三的抗霸。

“小姑娘长得不错！”轻佻的声音响起，那男生怀里的女生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看向岁月的眼神却淬满了狠毒。

岁月迫使自己面无表情，可手却微微发颤：“我已经报警了，你们都别想逃。”

“报警？”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那群人竟然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光头凶恶着眼神道：“那就看看，警察到底会不会来。”

岁月身子一僵。

警察不会来吗？

不，一定会来的！

她要拖住局面。

岁月佯装无意地开口：“他，怎么惹到你们了？”

“啪啪啪”

响亮的鼓掌声响起。

“不错，还知道拖延时间。”

声音自人群外传来，众人自动地开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