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地狱来(4)(2 / 2)
“吴能。”
听到声音的吴能有点儿诧异,他抬头望去,听这语气,这祖宗找他闲聊?
程野的笔尖停在纸上,黑色的瞳孔缓缓转动:“你说,一个人后天能长出痣来吗?”
“当然能。”吴能啃着面包口齿不清,但他对这个话题可是很有话语权的。
他把自己的狗脸递过去,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好像在说:看,这就是证据。
程野眼神渐深:“那,一个人的性格会大变吗?”
“那肯定的。”吴能囫囵吞下道,“因为受过某些打击,或者变故,一个人的性情是有可能大变的。”
“诶,哥,你问这个怎么了?”他把吃剩的包装袋塞进抽屉里。
程野的脸拉了下去,语气冰冷:“把你那满柜子的垃圾都给我扔了。”
天儿越来越热,他这些垃圾一两节课后就开始发酵,酸臭难闻的气味从里面传出来。
偏偏他自个儿有鼻炎,还闻不见。
吴能讪讪的,把那些垃圾给掏出来拿去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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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随着夏天的脚步来了,这次春季运动会格外隆重,还邀请到了当地政府的领导来参观。
开幕式这天,所有人忙里忙外,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布置。
唯独一个人,公寓成了他的天下,一觉睡到昏天暗地。
为了点齐人员,张福来让岁月去公寓把程野叫来。
岁月放下手里的气球,硬着头皮去了。
公寓在教学楼的对面,去的话得穿过操场。
现在操场上一片生机勃勃,彩旗飘飘,气球满天,要入场的运动员正提前做着准备,各班还出了一个穿旗袍带头的女同学,现在在为待会儿的入场走位。
除了学习,大家好像对这些课外活动都很积极。
岁月抿了抿唇,用手搭在额头上挡住太阳往公寓走。
文化的纪律并不是那么严,公寓都是男女混住的,宿舍也是,上面三楼是女生,下面三楼是男生。
但好在是有宿管阿姨的,也没出什么事儿。
进了公寓,扑面的凉气传来。
这跟宿舍的确是有一大截差距的,还有专门的大厅,闲暇时大家可以坐在这里闲聊,但一般都是些小情侣。
岁月问过乐嘉怡程野的房间,在三楼。
整个三楼静悄悄的,大家都出去了,运动会期间校门是敞开的,大家可以自由出入。
她找到正确的那一间,伸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又敲了敲,里面传来砸门的声音。
像是花瓶,砸到了门,震得她耳朵发麻。
“他-妈谁啊?”程野阴郁且不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似乎只要一点,就能够爆炸。
岁月只敲门,不说话。
下一秒,他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被拉开来。
程野手抵在门框上,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下颌绷直如线,一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拆吞入腹。
岁月不由得退了一步:“张老师让我……啊!”
她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拉了进去。
门被大力地关上。
厚重的窗帘将整个房间的光亮来源挡住,只能依稀辨别房间里有床、有衣柜、有书桌,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床上的被子乱成一团,显然,程野刚才是在睡觉。
不过,被她给打扰了。
岁月捏着衣角,背抵着门,磕磕巴巴地开口:“张老师说,让我来叫你、起床。”
在黑暗当中她看不见程野的脸,也不想看见。
此时,少年的手已经落到了她耳侧。
伴随而来的,还有浓重的呼吸声。
她感觉到他在靠近。
程野用指腹轻触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那一刹那,岁月全身僵住。
血液回流,头皮炸开。
“怎么那么软?嗯?”他的声音很低,很温柔,柔得跟刚才要爆炸的他完全不一样。
岁月腿软,快哭了:“能不能,放开我?”
“真那么怕?”程野靠近了一分,气息直接喷在她脸上。
岁月小鸡啄米般点头,希望他能够善心大发做回人类。
程野轻笑了一下,手落到她的肩膀上,瘦弱的肩胛骨在他掌下不堪一击。
似乎只要轻轻一捏,就能碎成粉末。
“岁月。”程野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目光落在她柔软的耳骨上,低缓着声音道,“你说你姐都没这么怕我,你怎么就那么怕我呢?”
岁月怔住:“我姐?”
“是啊。”程野扫过她的脸,“你姐小学是出了名的抗霸,还跟我单挑过呢。”
“噢。”岁月点点头,没什么异样。
程野放开她,若有似无地问:“你姐现在在哪儿读书呢?”
他这话一问出来,岁月低下了头。
“怎么?不能说?”程野睨她。
“不是。”岁月摇头,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最后才鼓起勇气道,“我姐,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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