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爱一(2 / 2)
我闷闷道,“父亲屋子真暖和,出来猛的着凉了。”
荆刺松了一口气,“没事,咱屋里也烧着炕呢,挺热和的,我们快些回去。”
“不,梅园一点都不暖和。”我蹭着荆刺的脖子摇了摇头,继又问,“竹林那边怎么样?”
“那边就跟平时一样,大少爷往年也不守岁,晚上啥时候想睡就睡了。”
我偏过头凑在荆刺耳边懒懒道,“回去让红玉准备些对联和灯笼,给哥哥送过去弄好,晚上我们过竹林去守岁。”
荆刺笑道,“还是红姐懂您,怕是早就过去收拾竹林了,晚上我们直接过去就行了。”我点点头。
冬日白昼短的很,在暖房窝着,天很快就黑了。本来靠着后山有一条小道,一刻钟时就到竹林,但冬日雪厚,那条路不能走。
从暖房出梅园正门便用了整整一刻钟,走的是过湖心亭那条大路,穿过湖心亭前的空地,转过一座假山,进到竹林院墙下的廊子上,早有侍琴和抚笛两个小厮在那儿等着,看我过去,就支起灯笼在前引路。从角门进去直接到前屋廊下,当堂进去转到侧屋,哥哥已备好了吃食和酒饮。
哥哥将我从荆刺背上接下来,再把我从斗篷和斗笠里剥出来,斗笠上已落满了雪,脱去斗篷时脖子里灌进了些雪,冷的我直哆嗦。哥哥笑着把我拎到炕上,当中燃着暖炉,又往我手中塞了个手炉。
“晚膳可用过了?我只备了些糕点,你饿的话我命厨房再开火做菜。”
我摇摇头,“下午吃了些还没饿呢,晚间吃些糕点也够了。”
“那吃一轮酒?备的都是甜酒,到了子时累了再躺下说话。”
我点点头,“好啊,如何吃?”
“就我俩也没意思,侍琴,抚笛,红玉,荆刺,你们都过来。”红玉麻利的过来在我身旁坐定,侍琴和抚笛在哥哥紧劝慢劝下也过来坐了,荆刺哥哥没使唤动,我一个眼刀过去才劝过来了。
我抱着手炉趴在桌上,“玩儿什么?”哥哥点了点我眉心的朱砂,想来是看她可爱,然后看着我的眼睛道,“划拳吆五喝六的,是军营中的糙老爷们儿干的,不能让这么可爱的小篱儿玩儿。吟诗接龙倒是合适,但他们几个怕都不会,小妹你呢?”
我讪讪的笑了笑,想着文课上发的呆,只得轻轻的摇摇头,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暗自瘪瘪嘴想着还不如划拳呢。哥哥似安慰的摸了摸我的头,“那掷骰(tou)子吧,这个容易也轻快。”
玩至半夜子时已过,一伙人红着脸却兴致不减,小小的屋子暖意融融。我靠在哥哥怀中歇酒,哥哥捧着我的脸问,“小妹,累了吗?”我摇摇头,冲哥哥笑了笑,哥哥也笑了,比平时看着笑的更真切。
我突然想起了今天看到的父亲和兰筠,问哥哥,“哥哥,你爱过人吗”哥哥抱紧了我,“有啊,哥哥爱小妹。”我爬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不是,不是这种,是像父亲和兰筠那样。”哥哥怔住,随即笑了下,点了点我的鼻子,“不能直呼其名知不知道,这样不礼貌。”我执着地盯着他,语气更加坚定,“像父亲和兰子君那样。”红玉本来躺在我身边,闻言也爬起身来和我并排盯着哥哥。
哥哥无奈的摇摇头,“你们两个啊。”说完便没声儿了,直到我以为他不跟我们说这事儿了,他才开口道,“我……我喜欢蔓儿,特别喜欢。”
“是姐姐吗,她不是要嫁去中道国吗,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自从父亲战死,我搬来藩王府后就一直叫她姐姐,从没在她面前叫过她蔓儿,想来她也不会知道了。她十五岁时,上仪选了十位贵女出使中道国,回来之后她便对中道国三皇子念念不忘,我也没再提过这事儿,想来她是不会知道了。”哥哥出了一会儿神,继而看着我俩摊摊手道,“小鬼,我已经讲完了。”
我看着哥哥眼中的悲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再拍拍他的头,笑道,“哥哥不怕,篱儿疼你。”红玉也爬过来,小心的亲了亲哥哥的嘴,哥哥怔了一下,旋即笑起来,拍了拍我俩的头,“两个小鬼。”红玉的酒更上头了,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自又躺下去歇酒了。
我偎在哥哥身边问,“爱人的感觉怎样?”
“好与不好只有自己知道,有的人相亲相爱,自然万分感人,有的人求而不得,令人悲叹。但爱自己所爱之人,与他人何关,而得与不得又有何惧。我爱蔓儿,无需他人知道,亦不曾后悔。篱儿长大有了相亲相爱的人就会知道。”
我闷闷的想了一会儿,“可是……有人说我不能爱人,这又该如何?”
“笑话,是人便能爱人。篱儿也不必因为孤单而苦恼,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只有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才会幸福。”哥哥见我又发起呆来,便命抚笛取来笛子,静静吹奏。
这是首充满爱意的曲子,映着炉火,飞转的骰子也柔和起来,格外温暖。不知几时,我沉入梦乡,好像连梦也染上了粉色,这定是我今日穿的红渗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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