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来了（2 / 2）

肖四水被骂得垂眉不言，只干搓脸。

小田氏越骂火越上头，指着耷拉着眉眼的丈夫肖四水，口不择言地骂道：“我咋就瞎了眼，嫁了你这个窝囊废。媳妇孩子都养不起，护不住。别人家婆娘在家里扎堆说笑，我跟着你下地干活，啥重没干过。这我都忍了，让了。现在你爹娘听了那赖种话，就要拿捏我闺女，你连个屁都没有，还让我们过去。你是想看着我们娘俩去死，是吧？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玉娘看小田氏来了劲，那架势似乎非要和肖四水干一架才出气，心里不由得焦灼起来。这外头还没下最终的定论呢，家里头就要火上房子，烧起来了。她脾气也起来了，想大吼一声让小田氏闭嘴，张了张嘴，而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玉娘心里烦躁苦涩，被小田氏拽着往前走一步，一时间腿一软，打了个趔趄便跌坐在地上了。

因为抱着小田氏腰身的手没松开，被小田氏压着一同跌倒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须臾，眼泪滑落脸颊，神色惶然地道：“娘，别吵了。别和爹吵了。这事儿，谁都不怪，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当初年少无知，做了那等错事儿，被人不依不饶地追着厮打。”

小田氏哪里听不出玉娘心中的苦涩，心如同被人剜了一般，拍着地嚎啕大哭道：“我的傻囡啊，我可怜的妮啊。”

玉娘的两个弟弟受了惊吓，跟鹌鹑似的缩着身子躲在堂屋门口，听得小田氏拍地大哭的声音，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肖四水蹲下来，抱着头，不停地搓脑门，就是一言不发。

一家子的愁眉痛哭，被小田氏的娘和娘家几个嫂子，也就是玉娘的外婆和几个舅妈，给打破了。

田庄在肖家湾的下面，距离有三四里地。肖家打发肖八水去镇上请三仙姑来看阴阳，便要路过田庄。肖八水不爱说絮叨的，可非要陪同着他的肖家湾的闲汉嘴巴可没被针线缝住。这等热闹，甭管真假，甭管结果，先八卦出去，长长脸面再说其他的。

有了这些人的嘴，消息那就是见风长，文氏昨日才听了小田氏的告状，正想着法子呢，乍一听到这消息，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若是玉娘单单被她小姑子大田氏不待见，她还能居中说合一二，可这不祥的名头，煞气重的说法，一旦传出去，这孩子，怕是只能……

只能舍了！

文氏的见识，跟她吃的饭走的路一般，都比小田氏多。小田氏这会儿还有心思闹脾气，骂肖四水没出息，而文氏想到的更多。

亲戚里，尤其是直系血亲里谁家出个名声不好的，儿郎估计还好点，女孩子不但自己倒霉，还连带一门子的姑娘都名声不好。

听几个儿媳妇的意思是不大想让玉娘嫁到田庄。

也是，弄个名声不好的外甥女当堂侄媳妇，整日被人指指点点的，这日子确实没法过。

来的路上，文氏听着儿媳们拐外抹角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也在想该怎办。

便是要舍了，她也想着能给玉娘找个活路。

这会儿到了玉娘家门口，还没进院子听得这哭声，还以为有出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疾走几步进了院子，看到闺女、外甥、外甥女都在哭，尤其是闺女和外甥女都跌坐在地上，如丧考妣的，心立马悬起来了。

小田氏看到娘家来人，立马不哭了，拍拍屁、股起身，打着泪嗝问道：“娘，嫂子，弟妹，你们咋来了？”